明明被勒得這樣緊,他卻感覺渾身輕松了些,像是內心壓抑多年的情緒得到了宣泄,就像上次親口說出自己的經歷時,那樣久違的輕松。
原來分享是一件快樂的事。
在霍家時,沒人聽他的分享,他就趁霍執不在,跟桌子上的擺件說話。
好像只要聽他分享的人足夠多,痛苦就會變得足夠少,甚至不是人,是物件也行。
雖然它們從來不會給他回應,但他也不需要那些,畢竟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會予以他任何回應。
可跟俞星河分享的時候不同。
他會給他回應,強烈的回應,明明他只是聽眾,卻好像比傾訴者本身還要痛苦。
于是原本只能消減一點點的痛苦被分走了一半。
池恙幾乎是瞬間就平靜了下來,他拍了拍俞星河的后背,問道“你還好嗎”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俞星河終于放開懷抱,他眼眶已經紅了,“怎么又提什么死不死的,不是說了讓你不準這么想嗎明明是他們對不起你,憑什么要你來為他們買單”
“我想你誤會了,”池恙看著他道,“我只是在說一些已經過去的東西,雖然我這樣想過,但也不意味著我會想不開,真的去尋死,死對我來說并不是解脫,而是新一輪痛苦的開始,我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
“更何況,我好不容易才來到一個沒有霍執的世界,珍惜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去尋死呢。”
聽他這么說,俞星河懸著的心又放下了一點“真的”
“真的,”池恙略淺的眼瞳里沒有一絲雜質,將他的眼神襯得更加真誠,“所以,你不用總是重復提醒我注意安全,關心過度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困擾。”
“對不起,”俞星河低頭,“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怕你再像十五年前那樣
一去不返,不自覺就heihei以后我會克制的。
嗯,”池恙點點頭,“我不是在責怪你,我以后也盡量少提生死的話題,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幾秒鐘,終于是俞星河先破了功“小池哥哥,我們兩個就不用這么互相謙讓了吧,你突然這么嚴肅,會讓我覺得好像在開家庭會議。”
“家庭會議是什么”
“就是”俞星河搬來一把椅子,翹起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有模有樣地學起了姜女士的腔調,“今天我把你們都叫來,是為了探討一下有關xxx的事”
他學得仿佛是老板訓斥員工,池恙聽著,忍俊不禁。
聊著聊著,天也漸漸黑了,俞星河想要做飯,卻發現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以為至少得有幾個已經壞掉的蔬菜水果,沒想到連這都沒有。
池恙回避了視線。
“所以,你那晚跟我說自己煮了掛面,不會是騙我的吧”俞星河發出懷疑的聲音。
畢竟對方也沒拍照片。
“怎么會,”池恙立刻從柜子里拿出一包已經拆封的掛面,“這是我上次煮剩下的。”
俞星河接過來看了看,發現的確少了一部分。
但也就是一頓的量而已。
“也就是說,那是你唯一一次做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