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求助過家人,可換來的多半是一句“嫁都嫁了,就忍一忍,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她或許也報過警,可警察來了,男人跟警察說兩句好話,把他們糊弄走就沒事了,畢竟“哪個家長生起氣來不會打孩子呢”。
警察一走,男人就像得到了司法的支持一般,對母女兩個變本加厲,而女人則徹底死了心,歸根到底,這些不過是他們的“家務事”。
家人不會幫她們,鄰居不會幫她們,老師不會幫她們,她們孤立無援,傷痕累累,可日子還是要過。
旁觀者可以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誰讓你不離婚呢”,可池恙說不出這樣的話。
除非自己親身經歷過,否則永遠不會理解別人的難處,他尚且是個男人,都逃不出霍執的魔爪,又何況是一位帶著女兒的媽媽
池恙深呼吸,難以形容的無力感再次席上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他忍不住抓緊了俞星河的手,想要從他掌心的溫度里汲取一絲力量。
“小池哥哥”俞星河回過頭,察覺到他的異常,“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手也好涼,你冷嗎”
池恙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
其實他們做完筆錄,已經可以走了,素素一家的事他們也插不上手,可說不清為什么,池恙不想走。
值班的警察把他們帶到一間空著的問詢室,又給他們接了兩杯熱水,讓他們暫時在這里休息。
因為下午還有學生要上課,岑老板已經回店里了,現在除了素素一家,只剩池恙和俞星河還在警局沒走。
池恙捧著紙杯喝了一口,熱水短暫地驅散了體內的寒意。
他垂著眼,看空無一物的桌面。
“小池哥哥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俞星河忽然問。
池恙抬眼看向他。
“其實當年你失蹤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的,”俞星河低聲說,“我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明明是小池哥哥最好的朋友雖然是我自封的在他遇到困難時,卻什么忙也幫不上,甚至能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這樣想,我和那個只會欺負妻女的男人相比,也強不了多少。”
池恙皺了皺眉。
“
那天我媽跟我說,就算我們當年就知道帶走你的是你父親,也沒辦法讓現狀產生任何改變,因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而我們只是鄰居,池阿姨不在了,他會成為你的監護人,他把你帶走天經地義,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俞星河背對著他,看向窗外“是不是和現在的情況很像我們想幫她,可我們插不了手,我們只是局外人,那是他們的家務事,于是我們就只能這樣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星河”
“小池哥哥,我真的很痛恨自己沒用,如果那個姓霍的人渣就在眼前,這一切反倒好解決了,我一定要讓他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哪怕進監獄我也心甘情愿。”
“你別說這種話,”池恙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警察在,“我們還在公安局呢。”
“放心,我只是說說而已,”俞星河笑了笑,笑容卻有些勉強,“我還想和小池哥哥談戀愛,蹲了局子還怎么談。”
“”池恙無語,“也別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
“我真的不想和小池哥哥只做鄰居,”俞星河正色下來,“也不想只做朋友。”
池恙嘆氣“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些話能不能回家再說”
這時,有警察敲了敲門“你們兩個還沒走啊一會兒我們要用這間屋子,你們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