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幅要走的架勢,聞鵬厚有點壓不住怒火,“聞家不止你一個后輩”
聞之宴似是沒想到這時候了他還要提這個,頗無所謂地輕嗤了聲,“五年前,我也早說過了,這家業,您想給誰都成。”
這句話后半句是但,只要我想要,最后只會是我的。
“奪家產是最沒意思的,”他說著起身,單手插兜看著聞鵬厚,唇角一絲笑意,“但,我不反對,您也知道,奪家產傳聞一出來,股票只會漲。”
他逆著光,沒有刻意做什么,那種壓迫感卻已然讓空氣都緊了。
聞之宴摁熄了煙,轉身離開。
看著花園小徑中他離開的身影,聞鵬厚不禁深深地覺得,自己真是糊涂。
這幾年,看著他幾乎沒快樂過,整天又頹又喪,他還心疼他,想著得給他好好挑一個跟方家二小姐類似的聯姻對象。卻完全忽略了,方家二小姐,在他這兒根本沒有翻篇兒。
將近五年的時間,足夠他羽翼漸豐,足夠他將整個集團所有家產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
在花園里坐了半晌,聞鵬厚打電話叫了聞周回來。
周一這天,一早方慈便動身去了公司。
依舊是洪姐開著勞斯萊斯送她,副駕駛卻多了個男人。
看那塊頭,大概是保鏢。
她一開始沒在意,轉彎時,視線偶然掠過,看到倒車鏡里那雙眉眼,覺出幾分面熟。
“先生,我是不是見過您”
副駕駛上男人轉過頭來,點點頭,“應該見過很多次,我是聞少的保鏢。”
不。
不是在聞之宴的身邊見的。
是別處。
從窄街中穿過,車外背景是一片漆黑的樹蔭,這一霎,方慈記起來,“是在倫敦嗎”
這想法太難以置信,她不由地往前傾了傾身。
保鏢眼睛亮了,“您記得”
本以為保鏢都是沉默寡言的,沒想到這位還挺健談,他繼續道,“整整兩年,我都按照規矩跟您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沒想到您會認出我來。”
“所以是”
話剛說到這兒,方慈驟然一陣鼻酸。
保鏢點頭,補充她的話,“是的,聞少派我去的。”
她讀本科時住在學院旁邊,樓里都是學生,環境相對單一安全,讀研究生時,為了方便探望方念念,搬了個住處。
新住處租金相對便宜,但魚龍混雜。
搬到那里第二周,就注意到有個塊頭很大的
亞裔男子夜里總是與她一同出行。
她那時只以為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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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選人可經歷了一番波折呢,一開始派的是個倫敦本地的保鏢,他跟了您兩天,發現您好像怕他,我們跟聞少商量,又咨詢了心理師,最后判斷,您人處在異國他鄉,大概會對同種族的人有天然的信任和親切,所以最后換了我去。”
“他去過嗎”
“去啊,聞少每年都去兩次,一次總是在他生日的時候,”保鏢笑著,“我那時候存心賣乖,為了讓他有時間多看看您啊,會特意中途停下來,買個酒啊什么的,您倒是跟我預料的一樣,每次都停下來等我一起。”
心情難以形容。
單純的想哭好像并不足夠,飄忽的內心似是落回了地面。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聞之宴也一直沒有放開過她。
像他曾承諾過的那樣。
曲映秋前一陣暈倒的消息早已在公司傳遍,看到方慈帶了幾個人來,員工個個面上是好奇和窺探。
高層們倒還算鎮定,大概是早已各有各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