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管家說著,換了個拍攝角度。
聞之宴大概是在看鏡頭外的管家,說,“您拍這個有什么用”
“總會有人想看。”
“能有誰想看這些”
他輕嗤了聲。
“比如您以后的愛人。”
聞之宴閉上眼,輕搖頭,“荒唐。”
他已被官宣為繼承人,聯姻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大概率不會有愛人。
“萬一呢,”管家勸說,“您要不要對鏡頭說幾句對未來的愛人。”
聞之宴一頓,瞇眼看了看鏡頭,而后轉頭望向遠方。
鏡頭跟著他的視線轉開。
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地,天空高遠澄澈。鏡頭再度轉回來,放大,框住他的側臉。下頜線流暢鋒利,纖長的眼睫在鼻梁上落下暗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望向鏡頭。
頓了頓,微微笑了笑,“如果你真的存在,早點來見我吧。在那之前,好好照顧自己
。”
同一時間的那時候,方慈應該是在南方老家讀高中。
每天兩點一線,生活呆板無趣。
此刻眼望著視頻里陽光清爽的少年,她不禁眼眶發熱。
如若不是在「云輕」店外,他主動接近,她與他可能真的會毫無交集。各自聯姻,也許會在圈里某場酒會宴席上遇到,那時候,她的身份是別人的太太,而他則是別人的丈夫,彼此禮貌疏離淡淡一笑,完全無從窺得彼此心底的火焰。
那一晚,直到沉沉入睡前,方慈腦子里都在盤旋著這個可能性。
如果真是那樣的相遇,他們還會墜入愛河嗎還會走到一起嗎
很難吧。
她想。
抱著這個念頭睡去,果不其然,那一晚做了噩夢。
生物鐘是八點半,第二天一早卻是七點鐘就醒了,下意識先抽了抽鼻子,夢里大約是哭過。
洗漱完,她披著毛毯端著熱咖啡來到樓下。
清晨,后花園霧氣蒙蒙。
她穿過小徑,想到花園中間的藤椅上坐會兒。
走出沒幾步,隔著一層薄霧,卻看到藤椅上有個熟悉的人影。
她愣住了,一時以為是幻覺。
聞之宴穿著件黑色的復古拉鏈款式半高領毛衣,深深歪靠在椅背中,勁腰塌著,雙手隨意搭著敞開的大腿。
他頭戴著一頂毛線堆堆帽,耳朵都掩著,帽檐壓到鼻梁處,只露出鼻尖以下的小半張臉。
看起來睡得很熟。
面前茶幾上擱著一個空的牛奶瓶。
方慈走近了幾步。
他頸上的項鏈反射著清晨日出的微光,掛墜是個鎖,跟幾年前他送她的鑰匙項鏈是一對。
到了這地步,她仍然難以相信面前的人是真實的,他怎么會過來之前完全沒提過。不由地伸手想要去觸碰。
指腹碰到他下頜,摸了摸,觸感溫熱。
下一秒,手被攥住,整個人被他扣到懷里摁到腿上坐下。
聞之宴眼睛都沒睜開,喉結滾了滾,“幾點了”
聲音帶著晨起時特有的啞。
方慈沒帶手機出來,托起他左腕看了看,“七點五十。”
他還歪靠在那里沒動。
方慈默默看他,“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告訴我怎么不進去睡”
“你是問題寶寶嗎”
聞之宴語帶低低的笑意問。
話這么說,他還是摸索著扳著她的手指,一個一個回答,“昨晚來的,倫敦分部有個酒會。”
本來用不著他親自出席,但他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