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低聲笑說“人家盯你好久,還故意彈錯一個音,這怕不是想效仿一出曲有誤,周郎顧。”
段淮敘只問“現在幾點。”
對方答了“八。”
段淮敘拿了煙盒起身“出去下。”
外面從七點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淋濕在屋檐上。
段淮敘出去望外面的雨,剛拿出一支煙,聽見外面汽車引擎聲,也看見拿傘擋雨抱著琵琶踩著碎步走進屋的恩幼。
一眼看見她,段淮敘視線淡望去。
只瞧見那細長的身段,盤了一圈珍珠扣子的小裙緊裹著纖瘦腰身,亭亭款款,是介于知性與純真間的。
教人過目不忘。
南風塘是二哥蘇宜年底下的產業,不同于大哥蘇笙安的嚴苛,二哥比較寵她,每次逢年過節恩幼沒地方去,他總是會叫人領她來南風塘,可以和好友單獨練戲,開嗓練唱腔也沒關系。
單獨找了間房,將琵琶擺好。
連馥問“今天彈什么”
蘇恩幼許久沒練習過這些,琵琶是她高中時學的,大學都主修京劇戲曲去了,怕是手生。
“昭君出塞”
“上來就彈這么激昂的一曲啊。”
恩幼想了想,說“那陽春白雪吧。”
蘇恩幼原先琵琶考級考過了八級,本來只是為了籌備藝考,后來迷上京戲,一些才藝也就擱置,這么多年沒有繼續往上考級,抱彈琵琶的手藝也生在了那兒。
簡單找了下感覺,清新輕快的琵琶曲,曲調流暢悠然而出。
蘇恩幼的京戲唱腔很是有勁,在臺上能似戲臺名角。
而坐著安靜抱彈琵琶時又是另一種柔情模樣。
不一會兒,琵琶曲吸引了走廊經過的人。
“和風淡蕩,雪竹琳瑯。”
身出京區冉家的冉景山說“這小姑娘琵琶彈得不錯啊,比我們剛剛包間彈的還要好。哪個班子的”
南風塘的侍者說“這是我們蘇小姐,師從熊高岑。”
冉景山“原來是熊老。”
他只往里瞥一眼,隱約瞧見一抹靚麗絕色。
可片刻又像記起什么,視線慢慢看向一旁的段淮敘。
“這位叫蘇恩幼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那個和你們段家結了親的”
他這句沒引起別人注意,反倒是一句段家引得侍者關注。
見了段淮敘,連連頷首,全然都低下頭喊一句先生,或是五爺。
段淮敘輩分未在段家屬最大,可權勢方面,哪怕是蘇區的幾眾人也得賣個面子。
傳言他身價大得在京區那邊都得圈子里那些猖狂肆意的讓道,他的私人座駕也是京牌五個7連號。而他本人最常坐的,還是那輛價位不算奢侈的歐陸。
都想這樣的人該是什么風光,可見了本人才會知道,段淮敘本人溫潤如玉、沉穩似松,是一位低調得不行且極度少言寡語的淡然君子,與他傳言截然相悖。
說起恩幼,段淮敘的視線自然也順其落入屋內。
蘇恩幼本是全神貫注和友人合奏,她做事向來認真從不出神,可門外人愈多,加上侍者口中那句段五,她腦海立馬浮現一張臉龐,一分神,手中琵琶弦就錯落了一下。
剛經人夸過的手藝,立馬錯了個調。
她臉立馬要紅,卻沒抬眼,繃住了。
知道都看著,而是心照不宣靜靜把琵琶放下,再看向門外,起身打招呼說“冉哥哥好。”
視線落一旁段淮敘身上,停頓一秒,也言“段叔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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