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時的糗事了,她也不好提。
只能暫且裝作打量他的,往他身上看了看。
三十歲男人的成熟,不是她在學校經常見的那些毛小子能比的。
蘇恩幼“比如,成熟。”
段淮敘“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時候很幼稚。”
“不,我可沒那么說。”
蘇恩幼要掩飾自己地裹著胳膊聳了下肩,看回前方“說你成熟,但沒講幼稚,您可別把我的話偷換概念。”
段淮敘沒與她爭論,只發覺她聳肩這一細微動作。
小姑娘扎起的丸子頭周圍的碎發都被風吹得四散,他側眸輕輕抬手示意秘書。
后邊一直跟隨同行的秘書立馬往前把外套送上,恭敬說“蘇小姐,風大天冷,您可以加個衣。”
蘇恩幼本在看景色,有一點冷但不是不能忍受,秘書忽然遞衣時她怔一下。
這是段淮敘私人秘書,要做的事有許多。譬如上次送琵琶,再譬如這次陪同隨行,為的也是老板包括其同行友人手邊有什么事能立馬添上辦上,這是他的職責。
可蘇恩幼充其量也就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出門在外投簡歷不碰釘子也算好的了。
哪體會過這種待遇。
段淮敘說“這外套是嶄新的,我沒穿過,只是今天出門臨時拿的一件,你可以放心。”
她不是太冷,但當生人面前不好拒絕,也就接過拿手里“謝謝。”
感受著手中來自高定外套的細膩質感,心里也不免感慨他好紳士。
這是從那些毛頭小子身上都感受不到的細節。
明明她只是很細微的一個動作,卻也能察覺到。
溫文爾雅的成熟男人,細節行為總是加分。
她把衣服好好拿著,虛虛抱懷里,說“說實話,小時候喊你五哥,那確實是有些不懂事的行為。后來又叫你叔叔,是我才搞懂我們兩家的輩分,我認為哪怕沒有我當時的男友,我喊你叔叔也是應當的。”
稱呼的問題,久別經年,他們才再次提及。
段淮敘看上去好似沒什么特別反應。
但,其實她多少是想看看他對這事反應的。
段淮敘只說“稱呼方面,你覺得怎么順口就怎么好。”
蘇恩幼說“那如果我一定要你一個答案呢。五哥、小叔,這兩個稱呼可完全不一樣。”
段淮敘像意會過來她話中含義,看向她。
于他面前向來柔和的小姑娘卻破天荒直直回視他。
他也知道。
喊他五哥,因為他是她兩位兄長的好友,結拜兄弟,那他們就是平輩,可以談及一些其他的。
但要是叔叔,他當然可以是她的一位叔叔,那他也是她前男友的叔叔,他們之間可就沒有任何私情可談。
而段淮敘望著眼前小姑娘精致小巧的臉蛋,拿著他衣服拘謹卻又敢試探他的模樣,與她三年前在戲臺子上,含情脈脈唱那曲太真外傳截然不同的。
那時的她大膽、伶俐,第一本“亭欄驚艷”,小姑娘一襲青衣著花旦妝隨其他演員們邁臺步走出,因是初次登臺,小姑娘顯得很是青澀。眼神清亮,卻也掩不住的精氣神,望著臺下,玉潤珠圓、聲情并茂地唱著詞。
當時也只是業余戲臺,段淮敘也是被好友拉去聽曲的,沒想是一群大學生受了應邀來唱京劇選段。
說起京戲,段淮敘也就留下來觀了。也就是人群中,一眼從眾多小花旦中辨出那位嬌小姐的身影。
那大抵是她大一,后來去稍作了解也才知道。
是友人在說“淮敘,你看戲曲學院那位今年藝考分數第一的小妹妹,這么濃的戲妝也沒掩得住那漂亮臉蛋啊。聽說名叫蘇恩幼,長得那可是一等一,而且還是大一。”
蘇恩幼。
段淮敘也是聽了這名字才發覺,當即捏著手心的兩枚麥穗虎頭像想到什么,視線不免多往她身上去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