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瑤換過衣服之后,與江清辭一起去看了鋪子。耍賴鬧事的人已經被衙門的人帶走,江清辭的人正在清理鋪子前的污漬。
幾桶水潑過之后,地面幾乎已經被沖刷干凈,江清辭確認過血跡幾乎不可見之后,才邀褚瑤過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江清辭主動給褚瑤降了租金,褚瑤痛快租了三年,掏了銀票就要給他。
江清辭第一次見掏錢掏得這般麻利的,好似不是自己的錢似的,一點也不心疼的樣子。
得知她不止要租一家,甚至還有買鋪子的打算,他想著今日無其他事要忙,便主動提出陪她一起相看鋪子,他不僅熟知這一片商鋪的經營狀況,知道每個鋪子大概的價格,而且不管是租賃還是購買鋪子,都須得去一趟衙門買定貼和正契,這件事他也能幫得上忙。
于是在他的幫助下,褚瑤用余下的錢又買下了兩家鋪子。鋪面不算大,但位置都不錯,因著他從中斡旋砍價,褚瑤手中還省下了一筆錢,她打算請江清辭吃頓飯,答謝他的幫助。
江清辭倒也沒有推辭,臨近中午肚子確實餓了,于是就近挑了一個裝扮雅致的食肆,問過褚瑤與知葉的喜好口味后點了幾道菜。
江清辭問她,今日盤下的這三間鋪子,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褚瑤有些羞赧地笑笑“不怕衙內笑話,其實我還未曾做好打算。我以前沒有做過生意,原也想細細打算之后再來盤鋪子的,只不過發生了一些事情,叫我不得不提前把銀子花出去了”
她雖未言明其中具體緣由,但江清辭稍稍往深處一想,也能猜出個大概。
第一次見她是在當鋪,他看上了她手上那幅畫,知道那是真跡便想買下,但出于謹慎,他派人調查過她的底細,得知她是陸員外府上的二少夫人,不曉得因何緣故與陸二郎和離,帶著孩子離開了陸家。
他們相遇那日,正是她離開陸家之時。
陸家還算富庶,他猜想她和離之后大抵得了一筆銀子,如今這般急切地要把銀子花出去,大抵是這筆銀子被人惦記上了。
如此江清辭便也不多問,只是心里暗暗有些佩服她的果敢,并與她說道“其實你這般匆忙定下鋪子,未免不是一個機緣。先前幾年動亂,百姓的日子大都不好過,商戶們也被盤剝了一層又一層,許多都堅持不下去了。如今卻是不同了,晉陽王逼近京都,怕是不久之后就能見分曉。若屆時這局勢真的變了,大抵這農商政策也會跟著變,若能采取與民休息的策略,復興經濟便指日可待。到時候你手里有三家鋪子,就算什么都不做,轉租出去,單是租金也足夠日常花銷”
“真的”褚瑤對這時局了解并不多,她久居內院,見識不多,只能顧著眼前的事情,對大事并無多少判斷。如今聽他分析,自己租買鋪子倒像是誤打誤撞撿了好運。日后若真如他所說的這般,自己大小也是個東家,指著收租金過日子,雖不多,但也足夠了。
她心中歡喜,眉頭也舒展許多,以茶代酒敬江清辭“今日多虧衙內幫忙,才能如此順遂,不知該如何答謝衙內才好。改日我定備一份薄禮,聊表謝意”
對方客氣抬杯“褚娘子不必客氣,不過都是些舉手之勞罷了。”
江清辭見多識廣,同她說了不少做生意之道,待吃罷了飯,褚瑤要去結賬時,才知這家食肆也是江家的產業,掌柜看在江清辭的面子上不肯收她的錢,江清辭也叫她不必客氣,日后多來照顧這家的生意便是了。
褚瑤與知葉都是女子,大庭廣眾的不好與他們推辭拉扯,終究也沒能付上這筆飯錢。
坐上回家的馬車,褚瑤與知葉感慨原是想請他吃飯還他一個人情的,如今這人情卻是卻欠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