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身子虛胖笨重,他們幾個年輕人來來回回的忙著,自己不僅搭不上手反而添亂,索性就拿著蒲扇去外面坐著,與那些左鄰右舍的婦人老友們聊天。
那些人見她過來,自然免不了過問“那是誰家的郎君長得好生俊秀,瞧與你家阿瑤很是熟絡的樣子,莫不是你未來的女婿”
周氏知曉江清辭的身份,難免存了幾分炫耀“那郎君啊是綏州城里一個大官家的兒子,與我家阿瑤是朋友,前日阿瑤險些吃虧,也是多虧了這位郎君,幫著阿瑤討回了公道呢”
至于未來女婿這種事,周氏倒是萬萬不敢肖想的“不過人家是貴公子哥兒,我家阿瑤到底嫁過人生過孩子,不相配的,人家今日不是沖阿瑤來的”
她和褚瑤想的一樣,以為江清辭時沖著秋荷來的。
“不是沖你家阿瑤,難道是沖著阿瑤表妹”婦人們年紀大,眼睛也銳利,聽了周氏的話嘖嘖搖頭,“不像,我覺得是沖你家阿瑤來的”
周氏仍是不信,笑著道“你們可別拿我家阿瑤做趣了”
有江清辭他們幫忙,原本兩個時辰才能搬完的東西,愣是半個多時辰就搬空了。
褚瑤最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家院,隨即鎖好了大門。
周氏與左鄰右舍們又囑咐了一句“若是哪日我那倆兒子回來,你們一定要告訴他們,我們搬家去了城里,就住在瓦肆旁邊的雙槐巷里,叫他們去那里找我們”
褚瑤聞聽這些話,心頭不由一陣泛酸。
時隔多年,她的兩個哥哥一點音訊也無,當年與哥哥們一起被抓去當兵的人,活著的都回來了,即便戰死,也有書信和撫恤金送回來,唯獨她的兩個哥哥,活不見人,不知生死。
江清辭邀請褚瑤秋荷以及周氏坐他的馬車,讓他的兩個小廝坐牛車看顧行李。
在車中,江清辭頗有幾分驚喜道“方才聽伯母說你新買的宅院在雙槐巷,好巧,我家也住在那條巷子里”
“真的嗎”褚瑤怔了一瞬,“真的好巧,不過我先前真的不知道貴府也在那里”
“以后咱們也算是街坊鄰居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衙內已經幫了我許多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
“說什么償還不償還的,褚娘子若當我是朋友,便不必與我客氣。”他說著,忽又想起了什么,從身側的木匣中取出了兩個巴掌長的白瓷長頸瓶來,“前日聽你提起桃花露,我便叫人去嘉人齋買了兩瓶,你們試試,若是好用,我回頭叫人再去多買些”說著遞給褚瑤和秋荷。
嘉人齋是綏州城最好的脂粉鋪子,里面的東西都是極好的,要價自然也是頗敢要的。以前她還在陸家的時候,偶爾也會與陸家兩位姑娘一起去逛一逛,零星買上幾個就要十幾兩銀子了。
這兩瓶桃花露,不曉得要花多少錢呢
看來他果真是喜歡秋荷的,那日她哄秋荷隨口說的話,竟被他聽了去,還特意叫人去嘉人齋買來。
自己這算是沾了秋荷的光,也得了一瓶。
秋荷喜不勝收,滿心雀躍地收下,羞澀地道謝“謝謝江衙內。”
“讓衙內破費了。”褚瑤臉上笑盈盈的,心中卻盤算著,買桃花露的這筆錢也不能讓人家白出,回頭要還他一個更大的謝禮才是。
欠他的人情像是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