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后,褚瑤將銀票又數了一遍,確認一千兩一張不少之后,又拿起針線忙活起來。
鳴哥兒的小衣服已經做好了,余下的布料她打算用來縫幾個小布包,里面裝上大小不一的豆子,回頭讓鳴哥兒捏著玩。
剛縫好一個,便有一名宮女進來,向她福身行禮“褚娘子,陸二郎已經到了,奴婢帶您去見他。”
這么快
還以為至少要等宴會結束了才能見到呢。
“好。”褚瑤將銀票收好,起身隨宮女往外走。
今日是宮中第一次舉辦這么大的宴會,很多侍衛和宮女都被調去宴會那邊幫忙,隔著幾道宮墻,褚瑤聽見那邊傳來熱鬧的喧嚷聲。聽奶娘說宮里還特意請了戲班子前來助興,辦得很是隆重。
褚瑤往那邊看了一眼,只瞧見那邊的上空燈火通明,其余卻是什么都瞧不見。
那宮女帶著她穿梭在小徑和游廊之中,七繞八繞的快把褚瑤繞暈了。
裴湛也真是的,不過是還個錢而已,怎的安排到這么遠的地方去,走路走得她身上汗津津的,背上的傷口都隱隱作疼了。
終于,那宮女領著她在一處偏僻破舊的宮苑門前停下,那門上生了銹的鎖已經落下,宮女將手中的宮燈遞給她,恭敬地請她進去“褚娘子,陸郎君他就在里面,您進去便是,奴婢在門口等著您。”
“好。”褚瑤不疑有他,抬腳邁過腐朽的門檻,一腳踏進雜草叢生的院落,循著一條被人踩踏過的小路,挑著燈籠往宮苑深處走去。
“怎的好像是見不得人似的”她咕噥了一句,委實想不通裴湛為什么會安排在這種地方讓他們見面,越走心里越奇怪。
石階之上果然站著一個人,往她這邊看來“褚娘子,是你么”
聽聲音,確然是陸少淮沒錯。
“是我。”褚瑤原本放慢的步子,因為他的話又加快了幾分,臨近之時,她因沒能發現沒在雜草中的石階,險些摔了一跤,幸虧陸少淮出手扶住了她。
“沒事吧”手上那盞宮燈忽然熄滅,照出了他一瞬而過的臉。
褚瑤愣住,由著他將自己拉上了臺階“你怎的帶起面具了”
月光之下,他的上半張臉隱在一張玉制的面具里,擋住了與裴湛最為相像的眉眼,使得下半張臉看起來,倒沒那么像裴湛了。
不過這面具做工精致,與長身玉立的他十分相稱。
“我這張臉與太子殿下太過相似,自然不能再叫人輕易看到。”他解釋道。
“是這樣啊。”褚瑤也曾想過這個問題,當初他說要隨陸家一起來京城時,她便想過他頂著一張與太子十分相似的臉留在京城,難道不會引人注意嗎他還會繼續做太子殿下的替身么
如今看來,他從此以后在眾人面前竟是不能以真面容示人了。
“那你現在能摘了面具,讓我看一
眼你的臉嗎”她說,“反正這里也沒旁人。”
陸少淮微怔“為何要看我的臉”
褚瑤頗為不好意思道“我今日是來還錢的,你卻帶著面具,天色又暗,燈籠也滅了,萬一你不是真的陸少淮怎么辦”
陸少淮沒想到她竟是因為這樣一個淳樸的理由來看他的臉,他還以為
還以為
他忍住不做遐想,問她“你真的要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