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裴湛便回來了,手里拿著兩串糖葫蘆,遞給了她。
“怎的買了兩串,鳴哥兒一串也吃不了。”她瞧著那裹著糖霜的山楂,想著鳴哥兒一定會非常喜歡,只不過他那兩顆小奶牙怕是啃不動。
“鳴哥兒吃一串,你吃一串。”他伸手從她懷中將鳴哥兒抱到自己懷中,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我抱著他,你吃。”
褚瑤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話雖這樣說,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這兩串鮮艷欲滴的糖葫蘆,隱隱想起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卻也是鮮少能吃到糖葫蘆。父親在世時,月底結了工錢,偶爾會買兩串回來。
三個孩子分著吃兩串糖葫蘆,她和哥哥搶著把上面最大的兩顆給爹娘吃,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的,日子雖清苦,卻也是她最幸福的回憶了。
褚瑤鼻頭一酸大抵是那會兒同陸少淮說起兩個哥哥,所以才會格外傷感。
“怎的不吃”裴湛見她盯著糖葫蘆怔怔出神,“我讓老板多裹了一層糖霜,不酸。”
褚瑤將糖葫蘆遞到他的唇前,她以前從未吃過上面那顆大的,如今也不想吃“這顆大的,殿下吃。”
他有些不明所以,卻也隨即咬上了那顆糖球,清冽的甜在口中彌漫開來,內里裹著的山楂也嘗不出酸味了,一路從舌尖甜到了心頭。
轉眼已至深秋,褚瑤收到了蘇念的來信,落款寫了蘇念、秋荷和知葉的名字。
信中問及她的近況,為何一直不歸,若有事耽擱也不必擔心家里,家中一切安好,她的母親身體尚還不錯,給她和鳴哥兒做了兩件秋衣,一并寄過來了。鋪子生意回暖,先前隔壁那家甜水鋪子最近不再擠兌她們,價格恢復了正常。她們打聽清楚了,那家鋪子的掌柜先前那些作為皆是江家授意,如今江通判被調去儋州做知州了,舉家都搬走了,所以那掌柜也沒有必要再賠本賺吆喝了。
褚瑤將信細細看了兩遍,心中很是安慰。家中事宜幸得她們三人幫忙照料,她才能安心留在東宮照顧鳴哥兒。
如今明兒身體瞧著并無大礙,柳太醫每日來請平安脈,不外乎只是一些腸胃方面的小毛病,深秋時節晝夜溫度差別大,一不小心就涼了肚子,鳴哥兒這兩日有些輕微的腹瀉,幸而不算太嚴重。
她提筆回信,言辭間感謝她們的相助,提及一些鳴哥兒的近況,而后估算了一番,自己大抵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火漆封緘后,她將信交給阿圓,勞煩她幫忙寄出去。
阿圓捧著信走了出去,那封信在出宮之前去裴湛手上走了一遭兒,裴湛盯著信上那句“不日即可回去”良久,而后重新封好了信,才叫人送去了驛站。
當天忙完公務后,他在回東宮之前去了一趟太醫院,與柳華喝了一盞茶。
次日,柳華來給鳴哥兒請平安脈,說鳴哥兒的病癥雖看起來不嚴重,實則不能輕視,若是一個看顧不周導致病情反復,對小
孩子的傷害極大。
總之說得很嚴重的樣子,讓褚瑤聽得心里毛毛的。
恰好此時奶娘也來和她請辭,說是離家太久了,家里那邊催自己回去了。
當初她與鳴哥兒一起來的京城,轉眼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讓她操勞這么久,褚瑤心里也覺得過意不去,便多拿了些錢給她,感謝她這段時間對鳴哥兒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