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褚瑤坐起身來,“你怎的在這里”
今日午時吃過飯便不見她的身影了,還以為她回去了。
“外面實在太冷了”雖然程鳶是習武之人,但冬日的下半夜是能凍死人的嚴寒,她在外面守了兩個時辰,實在遭不住了,才進來暖和一會兒。
褚瑤去摸她的手,被她入骨的寒涼激得打了個哆嗦,忙讓出半個床的位置,將她拉進被子里暖和“我以為你回去了,這么冷的天,你守在外面作甚這里又不會有什么危險”
程鳶是個認死理的“殿下交代我要時時刻刻守著娘子的,娘子不回去,我怎好一個人回去”
她將劍擱在枕邊,與褚瑤擁著一張被子,好一會兒才暖和過來。
“丁大哥還沒給我配方,今晚須得在這里睡一晚,”褚瑤摸著她手漸漸熱了起來,便徑自躺了回去,“我太困了,想睡一會兒,外面有什么動靜及時叫醒我。”
“娘子放心睡”程鳶仍是坐著,英氣的眉眼盯緊盯著那房門。
冗長的時間過后,程鳶聽見陸少淮與丁博承喝完酒后,步伐不穩往這邊走來的聲音。
她推了推褚瑤,褚瑤順著她的力道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程鳶頗為無語,那廂陸少淮已經推開了房門,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
她拾起枕邊的劍,翻身下床,想要去提醒陸少淮不要靠近褚瑤。
哪知對方卻一把抱住了她。
他醉意明顯,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卻很有力,她愈是掙扎,對方愈是抱得緊。
寬厚而溫熱的胸膛,鼻息間是他身上淡淡的柏子香混著清冽的酒氣,她感覺到對方垂下頭來,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耳側,他的聲音低啞而顫抖,帶著莫名涌動的情愫“阿瑤,你是在等我嗎”
她使足了力氣推開了他,將未出鞘的劍橫在他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威脅他“陸二郎,請自重”
他似瞧不見眼前的劍,更瞧不清眼前的人,只是見她拒絕了自己,便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手足無措地和她道歉“對不起,阿瑤,對不起”
他醉玉頹山,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單手撐著地,另一只手捂著面具下的那雙眼睛,輕聲呵氣,似是想要吐出心頭的苦澀。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如程鳶這般性子冷的人,卻能感受到他的沉郁和悲傷。
她起先以為陸少淮與褚瑤只不過是朋友,在清州這里偶遇,他只是想幫褚瑤順利拿到丁家的配方而已。
如今瞧他這般,似乎對褚瑤心存別的情愫。
可褚瑤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怎么能覬覦呢
她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大抵他也知道褚瑤是他不能碰的人,所以方才才會像個孩子似的一直道歉吧。
程鳶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彎腰將他扶了起來“地上涼,你起來吧。”
醉酒的人身子很沉,所幸她比尋常女子多幾分力氣,才勉強將他扶起。
正欲將他扶到凳子上坐著,不妨他再次倒向她
程鳶正欲拔劍呵斥他一句,驀的發現他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將三寸寒光送回劍鞘內,程鳶將他扶坐到凳子上,叫他趴在桌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