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而繞去她的前面,自作主張握住她的手腕,隔著厚厚的衣袖,并無半分唐突之心“人多,莫傷著腹中的孩子。”
她心頭一熱“多謝。”
他自前面開路,護著她往下走去。
他往下走一步,她便跟著他往下走一步,那只帶著微微皂角清香的手,指甲圓潤,泛著紅潤的光澤,時不時晃人他的眼中,而他的手就落在她的手腕處,只稍往前一些,便能抓住。
可是他卻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去抓住那只手。
以前只恨不相逢未嫁時,以為她是真的不愿意做妾,所以才不肯嫁給他。如今才知,她不計名分也要給太子殿下生孩子,大抵也只是個戀慕虛榮之人,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喜歡。
而他也不可能去肖想太子的女人。
這大抵是他最后一次對她好了
翌日一早,蘇念她們便要回去了,秋荷感嘆,昨日在京城中的一番見識,恍若做夢一般。
于褚瑤來說,她們驚喜出現,又匆匆離去,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場夢呢。
洪杉昨夜值守了一夜,早上本該去歇息,卻主動提出要護送她們回去。
他對蘇念的好感,連秋荷與知葉都看了出來,蘇念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意
在山莊門口與褚瑤分別時,那些來此求學的學子們也紛紛趕來,昨晚與她們一起吃飯喝酒的兩位郎君,也過來與她們打招呼。
昨夜秋荷與知葉只顧埋頭苦吃,只有蘇念與他們能聊到一起,自然他們對蘇念的印象也更深一些。
“蘇娘子這便要回去了嗎”其中一位郎君昨晚與她相談甚歡,頗有幾分不舍的意味,便自報了家門,與蘇念道,“娘子錦心繡口,在下實在佩
服,日后若有機會來京城,定要來我府上做客”
蘇念客氣道“郎君抬舉了,郎君博古通今,滿腹珠璣,非我能比,日后若有機會,定要向郎君再討教一番”
而后便登上馬車,那郎君與她揮手告別,洪杉黑著臉,馭車疾馳而去。
褚瑤便也折回山莊,與他們一起去了學堂。
坐下沒多久,惠仁公主與陸明芙便也一前一后趕到了。
褚瑤瞧見惠仁公主精神懨懨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似是昨夜沒睡好,正欲問上一問,對方卻忽然嘆了一口“褚娘子,唉”
“公主,怎么了”怎的一大早便如此垂頭喪氣“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惠仁一臉難色“一兩句說不清楚,待中午散課后,我再與你細說”
孫夫子每日都會提前一刻進來,惠仁公主便轉回身去,神思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孫夫子開始講課,安康郡主也沒有出現。
褚瑤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上午的課業結束后,身后的江清辭便迅速收拾好書奩,與她們行禮之后,便告辭了,目光并未在她們身上多停留一瞬。
惠仁公主抓著褚瑤的手“褚姐姐,你來,我有事同你說”
先前她一直喚自己褚娘子,今日驀的喊她姐姐,叫褚瑤心中暗暗驚了一瞬,卻也生出了幾分親近的意味。
惠仁公主拉著她,坐在廡廊下的鵝頸椅上,未語又狠狠嘆氣,才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昨晚父皇果真給太子哥哥和宋時微賜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