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多久沒有回家了呢
三年還是五年又或許是八年
她想不起來
了,也懶得去想。
抵達梧州后,程鳶依著兒時的記憶,尋到了家鄉。
離家已有十余年,村里的光景與她記憶中已經大不相同,她連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問了路邊閑話家常的老人,才得以找到自己的家。
幸好,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一直沒有搬家。
程鳶每三個月都會給家中寄一筆不菲的銀子,這筆銀子足夠讓一家人過得很充裕,她以為,家人應該過得很好才是。
離家時那間低矮的茅草屋確實已經翻蓋成更為寬敞的磚瓦屋舍,她拍了拍門板上的鐵環,想喊聲“爹娘”,卻覺得喉嚨猶如被梗住一般,好一會兒才道了一句“我回來了。”
她拍了有一會兒,才聽見里面傳來走路的聲音,只憑聲音便能斷出步履蹣跚而緩慢,像是一個蒼老的人。
可是爹娘如今也不過四五十歲年紀,不該這般蒼老才是。
“誰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我,阿鳶。”多年不曾相見,心里難免緊張,但是這種緊張不是與家人久別重逢的興奮與期盼,只是單純的緊張,像是見一個與自己有牽扯的陌生人。
院內的人在聽到她的名字后,明顯加快了腳步,程鳶甚至能聽到對方的氣息也變得急迫起來。
門閂落下,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多年做暗衛的習慣讓她本能地先掃視了一遍院子,簡陋得一眼就能掃干凈,而后視線迅速落到開門的婦人身上。
對方身形佝僂,白發婆娑,面容蒼老,顫巍巍的身子宛若風中之燭。
分明在她的印象里,娘親是一個很康健的人。
“真是阿鳶回來了”娘親激動得老淚縱橫,顫抖著去拉她的手,“是我的阿鳶回來了”
程鳶有些不能接受娘親老成了這個樣子,那一雙蒼老干癟的手甚至比她常年練劍的手還要粗糙,良久,才從喉中擠出一個字來“娘”
“哎,哎”對方忙不迭地應著,拉著她的手哭,口中一直念叨著她的名字。
街坊鄰居瞧見了,紛紛往這邊看來。
程鳶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便攜著娘親的手往里走“我們進去說話吧。”
柳華提著禮物與她們母子一起進了院子,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關上了大門。
穿過院子,入了堂屋,程鳶又打量了一番,偌大的房屋中,擺設少得可憐,就連桌椅板凳也已老舊不堪,娘親尋了兩個稍微結實些的給她和柳華坐
柳華沒坐,將凳子讓給了老人,自己拿了一個快要散架的凳子,勉強坐著。
程鳶的眉頭一直皺著,問娘親“我這些年寄來的錢,家里沒收到么”
娘親面露尷尬之色“你每三個月寄一次,我都收到了。”
“那怎的還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只她三個月的月俸,便抵得上村里百姓一家人幾乎一年的地里盈收,她給自己留的很少,九成多都寄了回來,若是精打細算的用,家里早該是村
里的富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