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程鳶與柳華都過起了喝藥的日子。
不同的是,她喝的是調養身子的藥,他喝的則是避子藥。
程鳶后來自己偷偷去找過幾個郎中看到,那些郎中在給她診斷后,無一不面色凝重,與她說她的身體積重難返,并疑惑她年紀
輕輕的,為何身體會殘敗成這個樣子
她問郎中,自己還有多少年可活
郎中給出的說法不一,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也有的說七年
總之,即便用再好的藥,也難以將她的生命延續到十年。
得知這樣的結果,她其實也并未感覺到意外,只是心里對柳華的愧疚愈發濃烈了些。
他一定早就診斷出她命不久矣,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迎娶了她。
她這樣的身體,自然是不能懷孕的。
就算勉強懷孕,也會落得母子兩傷的結局。
所以他一日不落的喝避子藥,對外卻稱是他身體有問題,不能讓她懷孕,所以正在喝藥調養,給足了她顏面。
她也曾勸他不必如此,也提過主動幫他納妾,卻被他一口回絕“我不納妾,我只想做你一個人的夫君。”
“可是我萬一不能陪你長久,你”
“那我們更要好好在一起,一起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這樣我們一年的回憶,或許能抵別人的十年”
程鳶在司仗局待了三年后,身子愈發變得不好,于是與柳華商量著,她辭去了女官的職務,柳華也從太醫院告了長假,歸期不定,要陪她一起去各處周游。
程鳶幼時被送入暗衛營,近十年的暗衛生涯困住了她,她這一生見過的人很少,去過的地方更少,所以柳華才想著陪她去各處走走,去見不一樣的人,去看不同的風景。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住上十天半個月,除了游覽當地的風土人情,柳華也會抽出幾日的時間,以江湖游醫的身份為當地的百姓免費診治,這是最能看清時間人生百態和人情冷暖的方式,程鳶見過人性的善良和偉大,也見過他們的丑陋和卑劣
他們用三年的時間,慢悠悠地走遍了大梁的每一處土地。
他們見過漠北的雪,也見過江南水邊盛開的紫薇花。
他們曾在高山之巔,感受長風浩蕩,也曾在長街中,看滴雨蒙著深巷。
后來馬車越走越慢,最后一程來到海邊,聽說六月有霧時,海上會出現蜃景,可能是遠方的船舶,也可能是遠古的樓閣
柳華用披風將她裹進懷中,眼前縹緲如仙境,如置夢中。
“夫君,我好像看到了,”她遙遙望著海天交接的遠處,絲絲縷縷的霧氣緩緩游走于一線天中,“是一座城廓,很熟悉,是京城吧我好像看到了我們的家”
“哦,是嗎”他擁緊了她,眼前卻只有不斷變換的霧氣,和逐漸迷離的視線。
“阿鳶,起風了,”他低頭吻了吻她,“我們回家吧”
花開有時,花落有時。
紙鳶終是隨風去,從此迢迢隔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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