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咒罵,持續了十幾分鐘才停歇。
然后沒過多久外頭就傳來了葉母喊吃飯的聲音。
幾個兄弟姐妹嬉笑打鬧著上了桌,一家人其樂融融,家中的氣氛似乎又恢復如常。
沒人來叫葉青吃飯,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也沒人想起來,他們吃的這頓早飯,是原身大清早五六點鐘爬起來做的。
葉青只覺得原身真可憐,倒了八輩子霉才投生在這樣的家庭里。
家里五個孩子,大哥跟小弟住一個房間,大姐跟小妹住一個房間,只有原身窩在陽臺隔出來的逼仄雜物間里。
不到三個平方的雜物間,擺放著一張十分簡陋的木架子床。
雜物間里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南雜舊物,甚至就連架子床的下鋪都被占了去,只剩下一個勉強能容納一人行走的過道,通往架子床上鋪的爬梯。
架子床上鋪外側,拉了一塊洗得泛白的舊床單當簾子作為遮擋。
這個不到一米寬的小床,是原身在這個家里為數不多可以喘息的空間。
這些年她不管是睡覺還是學習,都是在這張床上完成的。
靠床尾那兒有一扇窗戶,其中一頁窗戶的玻璃早好幾年前就碎了。
但是葉父葉母舍不得掏錢更換玻璃,就在垃圾站撿了一塊沒人要的木板回來,胡亂釘在了窗戶上。
木板尺寸有點小,導致窗頁堵完之后,還留下了一條寸許的縫隙。
一到冬天,冷風就順著這條縫隙颼颼往里灌,凍得原身只能在被窩里蜷縮成一團。
原身也不是沒跟父母提過換玻璃的事兒,可只不過才提了一嘴,就被葉母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葉父更是給原身扣了一個“不能吃苦耐勞”的帽子,嚇得原身再不敢開口。
現在,葉青掃過那扇破爛不堪的窗戶,還有這間沒處下腳的雜物間,只覺得諷刺至極。
她在心里默默長嘆一聲
或許死亡于你而言才是解脫,這樣的親人沒什么好留戀的,與其在這個世界受苦受難,還不如早點去投胎,下輩子一定要選一對愛你的父母
不知道是不是葉青的錯覺,在她默念完這番話后,她就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像是有什么忽然脫離了她的身體一般。
她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下意識地就朝著四周環顧。
卻什么也沒看到。
但葉青心里已然有數,她嘴角不由得彎了彎,輕聲道
“放心,我會代替你好好活下去,一定會狠狠活夠本,絕對不會浪費你讓給我的這條命”
打從今天起,過往皆是序章,什么末世什么廢土都拋諸腦后,她現在是七十年代的葉青,在這個平行時空,她不光要恣意而活,還要活得漂亮
等葉青出來的時候,葉家那六口的早飯已經快吃完了。
桌子上杯盤狼藉,但很顯然,沒人給葉青留飯。
葉青對此并不意外,甚至都沒朝桌子那邊多看一眼,就徑直出了門。
都走到樓道里了,遠遠還能聽到屋里葉家人議論
“招呼都不曉得打一個,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這是什么意思跟我置氣她真以為我會怕她”
“二姐這是上哪兒去”
“誰知道,愛死哪兒死哪兒去,有本事走了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