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楹默不作聲,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房車。
安然急得在房車外邊打轉。劇組已經知道了蘇婉婉走丟的事,現在劇組所有人滿山尋人,然后她發現莫晚楹也不見了,魏芙已經去找人,留她在原地等。
莫晚楹一身臟兮兮、一瘸一拐地回來,不停地流淚,但雙目空洞,什么也不說。
等她終于有點直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進了房車里,安然正在給她處理掌心、手臂和膝蓋的傷口。
劇組的醫生也加入了尋找蘇婉婉的陣營,她身上的上只能由安然暫時處理。
安然見莫晚楹的眼睛終于動了動,那雙漂亮干凈的眼睛此刻哭得比兔子還要紅,柔弱的小臉上滿是悲慟,她心疼死了“晚楹,你怎么了”
莫晚楹抬眼看她,目光呆了幾秒,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聲音是哭過后的沙啞“是啊,你們都叫我晚楹,只有他叫我晚晚,我怎么沒想到呢。”
曾經以為是獨樹一幟的偏愛,真相卻是做一個人的影子。
安然聽著這個聲線,心都跟著生疼。
車外一陣嘈雜聲,伴隨著警車的呼嘯。警笛的聲音天然讓人神經緊繃,安然忍不住探出頭看外面的情況。
“哎,好像是找到蘇婉婉了。”她的聲音拔高,忽而聲音越說越小,“怎么是周總抱著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橫抱著一抹白衣,冷艷美人蘇婉婉一改往日的強大氣場,蜷縮在他懷里,可憐得像被人欺負的小貓。
周聿澤旁邊跟著一堆劇組的人。現場這么多人,還有醫生,就算蘇婉婉受了傷行動不便,怎么也輪不到周聿澤這種身份的去抱人。
除非
安然撤回目光,預感不妙地看向了莫晚楹。
莫晚楹低垂著頭,仿佛聽到了她剛才的話,又仿佛靈魂出竅五感盡失,眼睛閉上時,兩行清淚蜿蜒落下,她哭得寂靜而無助“安然,我們回家吧。”
劇組安排返回京市的飛機是在明天,莫晚楹回到酒店房間之后,表情木訥地開始收拾行李。
她的順序毫無章法,像是沒了心智的漂亮布偶,她將收納進衣柜里的衣服取出來,連帶著酒店的衣架扔進了行李箱,又去床上翻了半天,然后將枕頭扔進了行李箱里,要不是安然攔著,她會將桌上還剩半壺的茶水也扔進行李箱。
像是要將看得見的所有東西都帶走,腦子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安然看得難過極了,趕緊上前抓住她的雙手“晚楹,你坐著,我來收拾就好了,我們先把衣服換下來,好嗎”
莫晚楹的身上還穿著拍攝的服裝,本來應該在現場就換下來的,但劇組臨時出現了緊急情況,而她的精神狀態又極度糟糕,更不能讓她看見周聿澤抱著蘇婉婉的畫面,安然這才急趕慢趕讓司機將她們先送回酒店。
莫晚楹被安然安置在客廳的凳子上,讓她不要亂動,她就真的不動,規規矩矩地
坐著,雙手擱在大腿上,臉上的淚時不時滾下來。
安然先用卸妝棉幫她卸妝,臉上的皮膚被淚水浸染太久,脆弱無比,沾上卸妝水擦掉之后,她的臉頰上泛著讓人心疼的潮紅。
無比小心地卸掉妝,換上日常穿的裙子和休閑鞋,安然先將戲服折疊好,準備交給工作人員帶回劇組,然后才開始收拾行李。
不時回頭看莫晚楹的狀態,她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喊不鬧,身體仿佛靜止了,化成了一個只會呼吸和流淚的沉默影子。
魏芙急哄哄地從劇組趕回來,與安然對上眼神,便知道了目前的情況,她沒有去問為什么不等她就先回酒店,她在拍攝場地就已經得到了這個讓人裂開的八卦。兩人默契地加快收拾行李的動作。
幸好戲已經殺青,不然,劇組中每一個工作人員的看過來的眼神,都將化成凌遲的利刃。
臨時買的機票,時間點不理想,是紅眼航班,二人在貴賓休息室苦熬,在京市降落時已是凌晨四點。
走出機場的時候,天際還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安然對魏芙說“我們先送晚楹回家。”
一路上沉默的莫晚楹突然啞著聲音開口“我在這里已經沒有家了。”
干澀的、沙啞的嗓音,透著千瘡百孔的難過,與往日里甜軟的聲音大相徑庭。
安然與魏芙對視一眼,決定“要不去我家吧”
莫晚楹麻木著表情搖頭“我去把我的東西帶出來。”
“坐了一晚上的飛機,要不要先去我那睡一會兒”安然擔心她舟車勞頓加傷心過度,累垮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