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樓下的銀杏樹翠綠欲滴,連成一片,鋪成宜人的綠蔭大道。
陽光如碎金撒在莫晚楹的肩膀,隨著她的走動漂浮。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嗅到了蓬勃的綠植氣息,呼出一口氣的剎那,才意識到目前心情,叫如釋重負。
釘在心臟上的那枚釘子,被她親手拔了下來。
迷茫、不干、困惑等等負面情緒,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以至于看到前方朝她跑來的身影,她游刃有余地露出一個微笑。
男人打理整齊的短發早在匆忙尋人的時候亂了,冷矜的氣質添了幾分慌張,讓路過的人忍不住側目,這樣的慌亂讓這張俊美的臉無比鮮活。
周聿澤遠遠看見從林蔭處走來的莫晚楹,短袖的病號服上衣露出被紗布纏滿的胳膊和手掌,模樣唬人,他快步上前,竟在她臉上看見了一抹笑容。
有多久沒見她朝他主動笑過了
往前的腳步更急,卻在大約五米的距離,周聿澤的腳步猛然頓住。
他看清了莫晚楹臉上的笑,以及注視著自己的那雙眼睛,眼底一片澄澈,難以言喻的冷靜,帶著一點超凡脫俗的禪性。
如果說,她之前的冷漠、平靜和眼淚都飽含著隱忍的探求,如今這雙眼睛,讓她仿若脫胎換骨。
莫晚楹腳步沒停,徑直走到周聿澤跟前。
他輕微喘著粗氣,像是奔跑著找了她很久,灼熱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乎是在反復確認著什么。
對于出現在這里的周聿澤,她沒感到意外。
“不是受傷了嗎,怎么還到處亂走”周聿澤率先出聲。
拍攝綜藝的地點距離京市2小時航程,周聿澤收到消息立馬趕過來,最快的速度也只能這樣,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傷得重嗎”
“皮外傷而已。”莫晚楹的語氣很正常,說話的態度就像在面對一個問詢的朋友,她朝3號住院樓的方向走,周聿澤跟在她旁邊。
她沒提蘇婉婉也受傷的事,她已不需要知道周聿澤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的態度,也不需要通過他的態度來衡量什么,他知不知道都可,有無什么反應也罷,與她無關。
“周聿澤,我是不是特別容易心軟”莫晚楹邊走邊問,她的目光始終看著前方腳下,唇邊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目光從她唇邊上翹的弧度掃了又掃,周聿澤的神態逐漸凝重“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綜藝不拍了。”
“我是會消失一段時間,我知道你有途徑找到我,但這一次,別再摻和進來了。”
話音剛落,周聿澤猛然抓住了莫晚楹的手臂“你要去哪兒”
紗布綿軟的觸感提示著這里不能碰,莫晚楹吃痛“嘶”了一聲的霎那,周聿澤的手已經彈開。
她轉過身,直視他的目光“我今天忽然發現,愛這一個情感真是一個殘忍的東西,它會毫無預兆地在某一刻消失,我剛才看到你的一
瞬間,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