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清晨的陽光明媚,溫度適宜。
房間樓層不高,在二樓,花園里栽種的各種花草,個頭高挑的可以探到窗戶邊上,一片姹紫嫣紅。窗戶靠海,朝外看去,海面上反射著朝氣蓬勃的陽光。
周聿澤將窗戶打開,徐徐清風撲面而來。
安靜祥和的早晨。如果忽略掉姜嘉遠瘋狂催出發的信息。
他打開主臥的房門。拉上厚重遮光窗簾的臥室光線昏暗,大床上躺著的人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小腦袋側擠著枕頭,脖子懸空,一副要掉不掉的樣子。
他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側坐在床邊,小心托起莫晚楹的后腦勺,許是姿勢的變動讓她有了反應,發出夢囈般的哼唧聲,聲音綿軟,毫不設防,像被打擾了睡眠的小貓,深吸了一口氣又睡了過去。
將枕頭往下拉了一些,將她的脖子墊實,她似乎更喜歡這個高度,輕蹙著的眉頭緩緩松弛下來,側臉恬淡。
周聿澤的目光在她側臉上停頓了幾秒,指尖順著她眉形的弧度輕輕捋了捋,黯淡的光線很好地藏住了他大部分情緒,即使是在她睡著的時刻,那抹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恥于表現出來。
她曾經變得讓他感到陌生。
眼神的冰冷和空靈如同凜冽的風雪,那是受過傷后日積月累鑄成的心防,而誘使她變成那樣的人,是他自己。
她是天賦型演員,甚至險些把他也騙了過去。
叮咚的門鈴聲打斷了周聿澤的思緒,他略微不滿地蹙了下眉,看莫晚楹全無被打擾的跡象,這才起身,關上臥室房門,去把大門打開。
收拾妥當的姜嘉遠站在門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我說你們結婚了也有半年了,不至于累到早上起不來床吧”
“我老婆喜歡賴床。”周聿澤言簡意賅。
姜嘉遠被他明晃晃的秀恩愛噎住“周聿澤,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還有這一面。”
無視對方的揶揄,周聿澤直截了當“你把下一站入住的酒店在微信上發我,我們晚上趕到,你們先走。”
多少聽出了打發一堆電燈泡的企圖,姜嘉遠好不容易逮住這么個看穿周聿澤意圖的機會,連開了幾句玩笑,才盡興地準備走人。
“姜嘉遠。”周聿澤叫住他,叮囑,“盛溶溶是晚楹的朋友,你帶著她玩可以,別打歪主意,晚楹會不高興。”
吃了這么句警告,姜嘉遠趕緊喊冤“我這大半年都吃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打什么主意。”他氣得叉腰,“這次出來人這么多,怎么就偏偏對我說啊”
周聿澤靜靜瞧了他兩眼“為什么只對你說,你自己不反省一下”
“得。”姜嘉遠認栽,“結了婚的兄弟潑出去的水,我以后連個替我站邊的人都沒了。”
周聿澤揚了揚下巴,還沒來得及回話,余光瞥見臥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他眼疾腳快,身體朝那個方向一擋,將還無知無覺的姜嘉遠的視線堵住,沒了跟他互相扯皮的興致“
好了,就你廢話多。”
姜嘉遠過來喊門,不僅吃了頓狗糧,還挨了頓罵,離開的時候,每根頭發絲都飄著怨氣。
關上門,周聿澤這才將落在莫晚楹身上的目光放實。
她站在門框邊上,絲綢質感的睡裙貼著身體勾勒出婀娜的曲線,寬松的領口朝左肩的方向大幅度歪倒,熟透的身體之上,卻是一張清麗無辜的小臉,她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還帶著初醒的懵你在跟姜嘉遠說什么呢”
“吵醒你了”周聿澤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伸手將她東倒西歪的領口整理好,捏了捏她的臉,“這不是在家里,下次別隨便開門。”
被照入客廳的陽光一刺激,莫晚楹的睡意就褪了一大半,她有點窘地吐了吐舌頭“我打開門才聽見你們在說話的,是不是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