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莫晚楹將花瓶從餐桌上搬走,放在了客廳的展覽柜上。
這個價值千萬的花瓶,從普通花瓶的命運中解脫,又變成了束之高閣的藝術品。
這整個過程,周聿澤都看在眼里,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在莫晚楹將花瓶關進“小黑屋”的時候,淡淡笑了她一句“玩夠了”
“古董就要得到應有的尊重嘛。”莫晚楹怏怏找補,不承認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插花熱情已經過去了。
沒過多少天,莫晚楹在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清脆的破裂聲,將在書房工作的周聿澤也吸引了過來,然后看到了一張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不安的臉。
“對不起,我”
莫晚楹雙手互相攪著,無比愧疚,卻被周聿澤拉了過去,眉宇間都是擔憂,將她左看右看“傷著沒有”
連一絲責怪都沒有,第一時間是關心她有沒有受傷。她緩慢地搖頭。
“沒傷著就好。”周聿澤甚至連眼神都沒往地上的花瓶看去,仿佛碎裂成好幾塊的,不過是從兩元店淘來的廉價花瓶。
“可惜了這個藝術品。”盡管沒被責怪,她還是慚愧,望著地上的碎片,悵然若失,“這么美好的東西,就算找專家修繕,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了吧。”
周聿澤表情一愣,目光終于挪到地上的花瓶上,淺琥珀色的眼眸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陷入到沉思當中,他在碎片旁邊蹲下,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碎片“沒關系,我來修。”
“你會呀”莫晚楹頗為驚奇地蹲在他旁邊,看著他仔細撿起碎片的動作。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碎片被周聿澤帶進了書房里,莫晚楹沒機會看他是怎么修的,她有個時尚雜志需要到國外拍攝,再回來已是一周之后,周聿澤去機場接她。
拖著行李箱推開門進來,率先聞到了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她循著花香找去,在玄關的圓洞上看見了那個白玉花瓶,花瓶上插著一束噴灑了水珠的茉莉花,嬌艷新鮮,是刻意擺在這里迎接她回家的。
她無比訝異地湊了過去,觀摩瓶身,按照印象中破碎的部分,仔仔細細找尋修補的痕跡,卻看不出一點端倪,她指著花瓶,看向周聿澤“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覺得,它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嗎”周聿澤走了過來,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這份認真讓莫晚楹有一點點莫名其妙,猜想,或許是他默默辛苦了這么多天,想要聽到
贊許,于是她毫不吝嗇表揚“沒看出與之前有什么不同哎,就像從來沒有碎過一樣,你這幾天一定很辛苦吧”
周聿澤嘴角含著笑“不辛苦。”只不過披星戴月趕工,想要在她回來之前看到完好如初的花瓶而已。
“你會把它當沒碎過一樣對待嗎”他問。
“反正又不轉賣,有沒有碎過都沒關系,我不介意,它還是個漂亮的花瓶就好。”莫晚楹彈了彈茉莉花上一滴晶瑩的水珠,“碎過又修補的古董在投資商眼里不值錢,但是放在家里,就是故事。”
她隨口說著,完全沒注意一旁的周聿澤溫柔下來的眼眸。
莫晚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回憶起在花瓶摔碎之時,周聿澤明明是輕描淡寫的態度,卻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著急修復,她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這一千萬呢。”
結果動起手來這么快。
周聿澤的指尖緩緩劃過瓶身,像是在撫摸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藏,語言上卻說得隨意“挺貴的,別浪費了。”
乏意涌了上來,莫晚楹伸了個懶腰,順道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懷里舒展“好累呀,我在飛機上睡不著,也沒吃東西,現在肚子好餓。”
“我給你下碗面。”周聿澤摸著她的腦袋,“你先去洗澡,洗完出來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