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
然后在眾人看不見的拐角,抄起小狗就走。
至于內殿里的混亂叱罵,一概與他無關。
小花狗今天不該出現,但一聲不吭地任由姜熠揣在懷里,偶爾搖一下尾巴。
姜熠走得心煩意亂,也知道他這時候不該來,手里抱得很緊,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走到太醫院西北處的曬藥苑里,抱著狗坐在落葉堆積的石凳上,抬頭望向太陽,有一搭沒一搭摸著小狗的柔軟毛發。
細膩溫軟,還帶一點卷。
他希望柯丁變成小狗跑來見自己,又不希望見到的僅僅只是小狗。
他不在乎柯丁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僅僅是在某一個時刻,特別想看看對方原本的眼睛,以及笑起來的樣子。
許多說不出的想法在腦海里打轉,到最后,嘆了口氣,只是用力抱緊片刻。
小狗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冒著危險跑過來,但趴在姜熠的肩上,在瘋亂的皇宮里淺眠般曬著太陽。
只是尾巴搖來搖去,有些控制不住。
偶爾小狗會察覺這一點,回頭警告般看一眼自己的尾巴,效果甚微。
日色漸漸下降,兩人落在陰天般的灰暗落影里,姜熠才輕輕開口。
“回去吧。”
他松開手,放小狗回去。
小花狗回頭看他,很自然地舔了一下他的手,一溜煙跑了。
姜熠坐在原地,目送它消失在喬木盡頭。
有好多話想說,也有好多欲求。
他不肯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柴朝虎抱著大藥筐走了過來,挑挑揀揀地確認藥草干透沒有,冷不丁見到有個人悄沒聲地坐著,嚇一跳。
“姜院使”他說話登時結巴起來“我我我來看看當歸曬好沒有,您怎么在這,小心著涼。”
姜太醫說了聲沒事。
柴朝虎定了定神,沒話找話道“這邊的活兒都是小劉在做,但是他這會兒才被皇上放出來,聽說嚇得不輕,我就順手料理了,讓他回去喝點安神湯好好睡一覺。”
“嗯。”
柴朝虎確實有心事,端著藥筐走來走去,好像在擺弄藥草,又好像在觀察姜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湊過去,有點討好地說“院使,我明兒想去給枸寶君請個平安脈,您看行嗎。”
男人本來在皺眉思索,此刻才緩緩抬頭,問“顧心清”
“對,”柴朝虎笑道“他是我發小,家里都是街
坊,從小一起長大的,跟親兄弟一樣。”
心清進宮時我就不放心,主要是怕他出事,院使要是放心,明兒我去給他請個平安脈,順便帶點孫老太太給他縫的平安符、小香囊。”
姜太醫此刻才看清他的樣子,說話沒什么波瀾“你最近和他關系還不錯”
“他還是老樣子,”柴朝虎笑道“最近像是變活潑了,但是我覺得活潑也好,沉靜也好,平安最重要。”
姜太醫答應了一聲,同他一起往回走。
路邊有旁的太醫看診歸來,會很客氣地行禮問好。
姜太醫全程沒怎么說話,又突然道“孫老太太經常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