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首體大的北門口,姚冬走向熟悉的轎車,當初就是這輛車在機場接他。他剛走到車邊,駕駛座上的司機下了車,他穿一身西裝,戴司機專用的白手套,然后拉開車門。
“謝謝。”姚冬看了他一眼,那天接他的就是這個司機。
司機朝他點了下頭,姚冬彎腰上車,賀文堯已經坐在后排等著他,手里捏著一根沒點燃的高檔雪茄,顯然等了一會兒。
“來了啊,我還擔心打擾你吃晚飯呢。”賀文堯拍拍旁邊的座位,“坐。”
姚冬坐上車,身體和皮質坐墊接觸,等待司機關車門。一扇普普通通的車門宛如一道次元壁將他和大學生活隔開,常規的訓練和精彩的比賽暫時不屬于自己,他必須正視眼前的深淵和黑暗,才能全身而退。
司機繞過車頭,入座,兩只手放在了方向盤上。
“等等。”姚冬就在這時開口,“我今天,不去。”
“嗯”賀文堯下意識地回了一聲,但馬上收住所有情緒,“怎么了”
“我還是,有些怕。”姚冬像如履薄冰,走一步,退三步。
司機這時回過頭,看了賀文堯一眼,像是征求老板的意見。賀文堯則不點頭也不搖頭,沒給司機任何答復,顯然沒同意小冬的提議。
但也不能強迫將人帶走。
所有事情就講究一個制衡,小冬能和他們接觸就等于已經挨著這條道了,洗不清。
這也是為什么賀文堯不擔心,哪怕小冬現在抽身而退也不會找地方去舉報他們。因為檢查方又不是傻子,肯定會問,你是怎么和他們聯系上的
換言之,不動藥物心思的運動員,根本找不到他們。鯊魚聞著血腥味才會尋找目標,你不把自己的血放出來,俱樂部根本找不到你這個人。
能聯系他們的孩子,心思都有些歪。
“冬啊,和叔說說,你都怕什么”賀文堯將雪茄揉來揉去。
姚冬的思緒飄至雪茄的切口處,好似有什么東西在這里被切開了,一不小心就會一覽無余。“因為我怕。”
“是不是怕會被查出來”賀文堯很熟練地往下問,大多數孩子的顧慮都是如此,“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上來就讓你用,有專業的營養師和個人顧問。”
“不,不怕這個。”沒想到姚冬話鋒一轉,打了個賀文堯措手不及。
賀文堯頓了頓,這時才對著司機搖了搖頭,意思是先別急著開車。可如果小冬再不給出一個認真的答復,他就準備將這孩子扔進灰名單,可以進入俱樂部,但核心進不去了。
車子熄了火,姚冬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了,這次回答至關重要,牽扯到能否通過賀文堯的篩選。自己還是阿星的時候就混進了一個入會調查群,在群里潛水了一陣,有人就透露過逸港俱樂部的篩人方式非常特殊,絕對不是你意愿強烈就讓你進去,就算進去了,也不一定能接觸到核心。
入會調查群里的每一段話他都截圖給甜妹看過,之所以甜妹沒能進去,是因為群不是免費加入,算初級入會費用,要50000塊。
單單一個調查群就這么貴,可想而知真正能負擔起藥物的運動員都是什么家庭。而這種消費強度,談年不可能扛得住,所以姚冬和甜妹的推斷是,談年當年可能在幫俱樂部試藥。
“沒事,你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叔聽著呢。”賀文堯將雪茄放在鼻子下頭,貪婪地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