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雖然已經是名義上的十二洲霸主,但因為帝君施壓太過,引得其余諸國心生怨懟,想取帝君項上人頭者不在少數。
奈何皇城固若金湯,且高手如云,刺客近身不得,那些人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風陵王陸延身上
誰讓他是帝君最寵愛的兒子。
前去地牢的路上,至少有二十名護衛在兩邊開道,又有二十名護衛隱在暗處,但陸延覺得最深不可測的還是身旁那名老太監,據說是帝君派來保護他的高手。
深冬時節,滴水成冰,庭院外間卻偏偏開滿了四時之花,百紫千紅,廊下暗香浮動,堪稱奇景。
陸延披著上好的銀狐氅,散落的頭發也被侍女用玉冠束了起來,倘若忽略他身上的那些惡名聲,實有天潢貴胄之氣“這園子里的花開得倒是紅。”
那老太監躬身“回殿下,日日用人血澆著,自然是紅的。”
陸延聞言腳步一頓,斜睨了他一眼“找人拔干凈,冬天就該有些冬天的景,花里胡哨的鬧眼睛。”
他一向心思多變,令人難以捉摸,拔個花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太監一揮手,立刻便有奴仆從暗中走出清理那些花枝,從頭到尾一聲動靜也無。
陸延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問道“鶴公公,你說那三名質子被本王囚于地牢,如今心緒如何”
老太監無名無姓,但因為脖頸細長,又使得一套虎鶴雙形拳,旁人只稱他鶴公公。他聞言攏了攏臂彎里的拂塵,吐出八個字“生不如死,恨您入骨。”
陸延這次是真的頓住了腳步,只見他忽然將暖爐丟到旁邊的護衛手中,反手抽出對
方腰間的長劍,那一汪鋒利的劍光寒涼似水,閃得人眼睛疼。
陸延以長劍指地,意味不明問道“倘若本王殺了他們三個呢”
鶴公公垂首“殿下三思,當年諸國戰敗,獻儲君為質,是謂誠意,倘若不明不白死在您的手中,只怕會引起朝野震怒,派兵討伐。”
陸延似笑非笑“這么說,本殿下還殺不得他們了”
鶴公公“殺不得。”
陸延“真的殺不得”
鶴公公“殺不得。”
“好吧。”
陸延本來也沒打算殺,他干脆利落把劍扔了回去“走吧,去地牢。”
地牢建于王府下方,終年不見天日,極陰極寒,這里的守衛必須每隔半年就換一次,否則根本抵擋不住日益侵蝕的寒氣。
陸延走進地牢時,就嗅到一股死老鼠的臭氣,混雜著血腥味和土腥味,實在讓人作嘔。他用熏了香的帕子捂住口鼻,這才覺得好上幾分。
侍衛在前面引路“殿下,那三名質子就關在前面的水牢里,巫云國的玉嶂太子和東酈的闕丹太子尚未松口,倒是天水的無憂太子年紀小,已經有些熬不住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地牢最深處,只見前方吊著三名渾身是血的男子,因為遍體鱗傷的緣故,都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了。
陸延走到其中一名氣息奄奄的男子身前,出聲詢問道“這是誰”
侍衛在旁解釋道“回殿下,此乃巫云國太子趙玉嶂。”
他話音剛落,只見剛才還昏迷著的男子忽然抬頭,身形猛地前傾想咬陸延,如果不是鶴公公快如閃電出聲扼住他的脖頸,只怕陸延半邊耳朵就被他撕下來了。
鶴公公神情毫無起伏,但細看他那雙眼睛流露出了一絲憐憫“玉嶂太子,行刺殿下乃是死罪,何必牽累家國。”
依照風陵王的脾氣,趙玉嶂今日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趙玉嶂卻哈哈大笑,形若癲狂“死就死,我堂堂一國太子,難道還會怕陸延這個卑鄙小人嗎今日我若不死,將來定要將他剝皮抽筋,百倍奉還”
陸延不見生氣,他淡定揮退想要上前鞭笞的侍衛,用帕子掩著口鼻,一雙眼睛光華流轉,竟分毫不見從前的淫邪下流“玉嶂太子好氣魄,不過想殺我的人多了,你怕是要往后排排。”
他語罷又走到第二名男子面前“這是誰”
護衛這次有了防范,斜身上前隔開一段距離才道“回殿下,此乃東酈太子柳闕丹。”
闕丹太子年幼之時便以溫潤如玉聞名四國,又擅詩書丹青,實在是個君子,他被吊在地牢也不見謾罵之語,只是冷冷抬頭看向陸延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