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年聞言腳步一頓,隨即邁步走入質子府中,頭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話“那不是我的去處。”
質子府中寒酸破敗,冬日更是冷得難以入眠,今天難得出了太陽,不少人都在院子里曬太陽,當商君年步履踉蹌地走進來時,立即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商君年他不是被風陵王囚于地牢了么,怎么放出來了”
趙玉嶂原本在屋內,冷不丁聽見外面的騷動,立刻推門沖了出來,看見商君年的那一刻不禁震驚出聲“君年”
他萬萬沒想到陸延真的會把商君年放出來,連忙沖上前去攙扶,緊張上下檢查,激動得連手都在抖“你出來了,你居然真的被放出來了”
他們兩個在地牢關押許久,但一人在外,一人在內,中間隔著堵墻,直到今天才終于見面,俱都消瘦憔悴。
商君年微微搖頭,聲音沙啞“放心,我沒事。”
趙玉嶂不知想起什么,臉色難看出聲“風陵王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商君年淡淡吐出兩個字“并無。”
他說的是實話,奈何有人不信。
“并無可我怎么聽說你昨夜爬了風陵王的床,成了他的男寵瞧瞧,不僅換了身暖和的棉衣裳,還打理得干干凈凈,哪里像從地牢里放出來的人”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陡然響起,將院內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只見說話的赫然是長溪國的質子桓溫,整個質子府里屬他最尖酸刻薄,平常就喜歡搬弄是非。
他睨著商君年身上嶄新的素服,眼中嫉妒得好似要噴出火來,卻仍是譏笑道“不過你既然成了風陵王殿下的男寵,怎么不求求他將你從這里撈出去,反而被扔回了這種破地方”
趙玉嶂率先暴怒“放你娘的屁桓溫,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他語罷沖上去就要揍人,卻被其余的質子紛紛拉住勸和
“算了算了,他平素就是那個性子,何必與他計較。”
“路過的狗都要被他損兩句呢,你還能真把桓溫打死不成”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都到了這個境地了,莫要再互相殘殺。”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勸說時,商君年不知何時走到了桓溫面前,他一雙狐貍眼睛微微上翹,漆黑的瞳仁猶如鬼魅,周身寒氣滲人,低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到底是萬軍陣中殺出的氣勢,桓溫被他嚇得踉蹌后退一步,隨即又壯起了膽子“商君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穿了琵琶骨,別人怕你,本太子可不會怕”
“砰”
桓溫話音未落,忽然被商君年一掌擊中心口,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撞在院子里的一棵百年枯樹上,積雪簌簌落下,他面如金紙,“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院內一片死寂,眾人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商君年維持著出掌的姿勢,寒風將衣角吹得翻飛不止。他冰冷環視四周一圈,直把眾人盯得不敢抬頭,這才緩緩收回手,聲音平靜,一字一句道
“今后誰若敢在我耳邊聒噪,我必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聽明白了嗎”
大雪紛飛,滿院寂靜,恰是琉璃世界無垢天,只余地上那一灘鮮血艷紅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