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笑著給他遞了杯熱茶“你不怕有毒”
商君年抿了一口茶,垂眸時霧氣裊裊,將視線熏得模糊微暖“殿下若要殺我,不必用毒這么麻煩。”
陸延饒有興趣“那本王該如何殺”
商君年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響起,又如漣漪般逐漸消弭于無痕“無根無蒂者最是好殺,殿下只需棄我不顧,自生自滅即可。”
他的態度實在過于平靜,陸延一度產生了錯覺,商君年仿佛早就預料到自己將來的下場,三年后質子歸國,巫云絕不會換他回去,而帝君亦不肯放虎歸山,他的結局唯有一死而已。
是了,他那么聰明,怎么會猜不到自己的結局。
商君年身后忽然貼上一具灼熱的身軀,被人猝不及防抱在了懷里,他下意識回頭看去,卻險些親到男子白皙的臉頰,空氣中的溫度急劇升高,薄薄的衣衫什么也擋不住。
商君年聲音詫異“殿下”
陸延避開他的傷處,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溫熱的余息噴灑在頸間,道不盡的曖昧情意“國相,你舍命救本王,本王怎么會不要你,方才那顆藥能治好你的暗傷,莫要憂心將來的事,本王一定會護好你。”
不知是不是血蟾丸的藥力發作,商君年只覺渾身滾燙,丹田處有暖流涌動。他原本蒼白的皮膚就像水中逐漸暈開的胭脂,染上一層薄紅,下意識攥緊了陸延的手,怔怔開口“殿下”
他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此生從未遇到過如此尊他敬他的人,竟是連半分算計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商君年此刻莫名想起昔年在巫云之時,趙玉嶂遭到刺殺,他也用同樣的酷刑手段處理了一批刺客,對方于心不忍,還與他鬧了好一頓不痛快。
雖然后來趙玉嶂見識到皇宮波譎云詭,不似從前心慈手軟,但商君年知道,對方骨子里依舊不贊成他的法子,只不過因為他們是摯友,所以不會拿到明面上反對。
同樣是扶持,趙玉嶂與陸延相似,卻又不似。
趙玉嶂
不會像陸延一樣,替他暖手喂藥,也不會像陸延一樣,記住他的飯食喜好,更不會像陸延一樣抱著自己,說一輩子也不會丟棄他、護著他。
這并不是說趙玉嶂不好,而是這么多年,他不懂商君年到底缺什么,想要什么。
“殿下待我,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商君年緩緩攥緊陸延的手腕,又問出了如當日一般的話,區別在于上次是迫于形勢的無奈抉擇,這次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真心,自然是真心,國相,你若不信,把本王的心挖出來看看”
陸延握住他冰涼的手,直接放在了心口處,掌下是一片溫熱細膩的皮膚,心臟在里面有力跳動。商君年有那么瞬間真的想剖開面前這人的胸膛,摸一摸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溫度是如何滾燙。
心底有只猛獸在瘋狂撞擊牢籠,枷鎖搖搖欲墜。
商君年控制不住攥緊指尖,陸延疼得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他見狀眼眸微垂,嗓子沙啞暗沉“殿下連這么點痛都受不住,就敢叫我剜你的心嗎”
心中卻想,幸虧昨夜刺客的那一劍讓他擋了,否則這身嬌肉貴的小王爺豈不是要活生生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