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
商君年聞言淡淡挑眉,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眼,品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怕殿下就算真的死于刺殺,也甘之如飴。”
陸延敏銳嗅到了些許酸味“你吃醋了”
商君年從來不和他打嘴仗,聞言唇邊出現一抹弧度“吃醋我吃醋不要緊,只是誰若讓我吃了醋,我必然要那人喝。”
他意味不明問道“殿下想喝嗎”
陸延還是那么不正經“你端過來本王就喝。”
他語罷話鋒一轉“其實若不是父皇要本王去套劍招,本王是萬萬不會將他們三個接入府中的,再則你與那玉嶂太子交情匪淺,此舉倒也方便你們見面,不好嗎”
商君年聽他提起趙玉嶂,微不可察頓了頓你一定要套他們的劍招嗎”
套劍招,說的好聽是套劍招,說的難聽便是偷學百家之技,傳出去為人所不齒,商君年自然是不想陸延去做的。
陸延聞言陡然安靜了下來,他站在書桌邊緣,隨手捻了支湖筆在十二洲圖上描畫“這劍招可套,也可不套,總歸父皇不會對我做什么,只是”
商君年下意識問道“只是什么”
陸延笑了笑,讓人覺得他不似表面那么簡單“你也說了,十二洲中,除了仙靈,便是天水,東酈,巫云,此三國乃父皇的心腹大患。”
“劍招若能套出,父皇握住了他們的弱點,自然可放心送質子歸國,倘若套不出”
筆端忽然落下一滴濃墨,濺于四周,模糊了那萬里疆域,也模糊了歸家路遠。
陸延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
“倘若套不出,他們三人便是廢棋,父皇要么親自拷問,要么永囚仙靈。”
“三國安分一日,他們便活一日,三國倘若有了異動,只怕他們性命難保。”
商君年聞言指尖一緊,萬萬沒想到仙靈帝君做事如此狠絕,無外乎當年能一統十二洲,此番心性旁人遠不及也。
商君年皺眉“那”
他自然知道趙玉嶂根本不會什么神女劍法,屆時豈不白受牽連。
陸延擱筆道“你放心,無論劍招能不能套出,本王都會想辦法護他們三人平安歸國。”
商君年聞言一愣,這下是真的陷入了錯愕,下意識看向陸延“為什么你不怕他們三人歸國之后對仙靈造成威脅嗎”
陸延聞言又是一陣樂不可支,他將手中湖筆一丟,不偏不倚恰好落入筆筒,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眸格外明亮,比滿屋珠玉還要奪目
“仙靈萬里河山,是祖宗從馬背上打下來的,是從戰場上奪下來的,何時淪落到需要靠三名無辜之人的性命來維系了。”
“倘若仙靈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便是大廈將傾,一木難扶,無論有沒有他們,都改變不了結果,父皇年老昏庸,到底也鉆了牛角尖。”
窗外柔和的月光透過菱花窗,陸延張揚的眉眼在夜色中忽然內斂而又溫潤,那雙眼眸既盛得下清風明月,也盛得下世間疾苦,只讓人想起君子端方,美其如玉
“江水三千里,家書十五行。行行無別語,只道早還鄉。”
“他們既是質子,也是游子,趙玉嶂嘴上雖然不說,可本王知道他們想家了。太平盛世,百姓應當有家可歸,倘若使人分崩離散,只能說明君主不賢,世道難安。”
“你放心,無論父皇如何決定,本王都會送他們平安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