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闕丹沒想到再次看見陸延會是這種情景。
對方既沒有國破之人的狼狽,也沒有手帶鐐銬像囚犯一樣被押進來,而是穿著一身低調奢華的緋色王袍,堂而皇之站在了巫云使臣隊伍后方,淺笑頷首,和商君年一起行了個半禮。
“我國君主雖已與東酈定下盟約,但恰逢天水糧草阻斷,巫云大旱多災,太清司官員夜觀星象,言明近年來不宜出現血光之災,否則降下天譴子民遭殃,故而暫停出兵,還請陛下見諒。”
商君年的一番解釋說得冠冕堂皇,但明眼人都知道只是借口,柳闕丹的視線落在陸延身上,暗藏幾分心驚與詫異,掩在袖中的手悄然收緊“朕見使臣之中有一人頗為眼熟,恐怕是故人,何不現身相見”
這是私宴,殿內人并不算多,除了巫云使臣再就是東酈的幾名重臣。
陸延眼見他們的視線齊刷刷看過來,心知說的便是自己了,他主動上前一步,從容施禮“陛下好眼力,一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他就像個渣男,見了誰問候的都是這句話,商君年淡淡看向別處,懶得盯著陸延那張四處拈花惹草的臉。
柳闕丹眼眸沉了沉“朕該喚你為風陵王,還是陳嬰齊”
將他百般折磨的風陵王陸延,耍弄手段騙取他劍招的陳嬰齊,這兩個身份無論哪一個都讓柳闕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陸延笑意不變“二者皆為故人,陛下喜歡怎么喊便怎么喊。”
事到如今,柳闕丹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巫云早已暗中倒向了仙靈,此次前來分明是逼迫自己退兵的。他萬萬沒想到商君年如此“心胸寬廣”,當初受陸延羞辱折磨,今日竟也肯調轉方向去幫對方。
柳闕丹冷冷道“給使臣賜座。”
商君年和陸延一起落座,席間酒過三巡,他主動端起杯盞道“國雖大,不傲慢無禮,力雖強,不無緣伐兵,如今天水與巫云皆因故退出討伐仙靈的合盟,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柳闕丹并未舉杯,只是意有所指道“國雖小,不受奸人之辱,言雖輕,也知一諾千金,如今仙靈以勢壓人,東酈焉不反抗”
商君年面不改色飲盡杯中酒“聽陛下之意,是想繼續攻打仙靈了”
柳闕丹反問“商相這是在替誰發問巫云還是仙靈東酈沒有你如此好的氣性,受萬般折辱也能一笑了之。”
商君年假裝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機鋒,眼眸微垂,修長的指尖把玩著酒杯“自然是替東酈問,打仗勞民傷財,倘若攻打不成反被吞,那就不妙了。”
陸延在旁邊一唱一和“商相何出此言,昔年在仙靈時陛下也曾與本王一起切磋劍術,丹青劍法堪稱絕妙,遠勝仙靈不少。”
現在三國已退其二,東酈獨木難支,就算真的打起來仙靈也有七成勝算,故而那些臣子都默不作聲,完全不敢摻和進戰局。
柳闕丹居高臨下看向陸延,目光好似要凝成兩把銳利的劍將他貫穿,很
難想象一貫溫潤的人也會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昔年事已是昔年事,今日再比,不知勝負如何”
對于陸延,柳闕丹滿心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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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陳嬰齊,柳闕丹卻視之為友。
然而當初質子出逃,陸延暴露身份,柳闕丹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一件事
對方假扮陳嬰齊靠近自己只是為了套取丹青劍法,就連那些雪中送炭的關懷問候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與利益難舍難分。
柳闕丹曾把君子之義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他也最恨有人為了利益愚弄真情,這件事卡在心底,隨著年月流逝儼然成了心結。
陸延聞言一怔,反應過來笑了笑“小王微末之技,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