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見狀笑了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天鵝絨盒,打開蓋子,只見里面靜靜放著一枚線條優雅的鳶尾花戒
“路德維希,雖然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但我想了想,我可能還差你一個求婚。”
他的語氣忽然低沉下來,難掩認真“路德維希少將,在鳶尾花的見證下,你愿意成為我唯一的伴侶嗎”
不是眾多雌蟲中的一個,而是唯一。
帝王這種存在大多冷心冷情,他們富有四海,天下的奇珍異寶都唾手可得,然而唯有三樣東西不可強求,一是烈陽,二是明月,三是旁人的一顆真心。
仙靈早已覆滅,曾經統治仙靈的帝王也該跟著一起覆滅,往事不可追,安珀覺得活好當下才是最要緊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否則不會埋首書桌幾天,認認真真謄寫那些宴請賓客的婚貼。
路德維希聞言眼眸瞬間明亮起來,難掩雀躍與驚喜,他單手一撐,直接躍下了二樓欄桿,飛撲進安珀的懷中,后者沒有站穩,踉蹌著后退一步,和他一起倒入了鋪天蓋地的鳶尾花海中。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雌蟲絲毫不知道矜持為何物,直接將安珀壓在身下,在他耳畔興奮重復了一百遍,淺金色的頭發凌亂落在眼前,卻也遮不住那雙蔚藍眼眸中的驚喜與希冀,高興得像個單純的孩童。
安珀也懶得掙扎,他單手枕在腦后,另外一只手扣住路德維希的指尖,不著痕跡替對方套上那枚戒指,唇邊笑意隱現“好,那你現在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路德維希什么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安珀一眼,然后緩緩俯身靠近對方耳畔,聲音暗啞,蠱惑似的吐出了一句話“知道了,雄主”
最后兩個字他咬得格外緩慢,性感難言。
安珀“”
他喉嚨莫名一緊,不由得將對方的指尖扣得更
加牢固,路德維希敏銳察覺到雄蟲的身體變化▎,白皙的臉頰染上薄紅,耳朵滾燙,神情卻是得意的“您昨晚錯過了一個美夢。”
他昨天躺在床上予取予求,偏偏這只雄蟲就是喜歡假正經,碰都不碰自己,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自作孽,不可活。
陽光初升,鳶尾花海遠遠看去就像一片浪潮,將那對新婚的小情侶淹沒其中。一顆黑色的心臟緩緩飄浮升空,居高臨下望著安珀,它發現對方腦海中原本若隱若現的情絲逐漸清晰了起來,像一雙手拂去了玻璃窗上的霧氣。
現在就算不用安珀回答,系統也知道他的答案了。
不過蟲族百年壽命,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對于人類來說漫長的光陰,在系統看來只是一個虛擬的數字,就算讓安珀留下也沒什么。
后來的許多年里,被撥亂的命運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路德維希在三十七歲那年成為了帝國最年輕的元帥,而安珀則一直和他一起征戰四方,從無敗績,后來被蟲帝破格加封王爵,成為了歷史上屈指可數的雄蟲將領。
至于方云,他的身體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在三年后的一個冬天病逝了。人死后就像塵埃一樣被風吹散,遍尋無蹤,但只有系統知道,方云死后回到了地球,成為千千萬萬名普通人中的之一,蟲族對于他來說更像一個渲染了幾分英雄色彩、最后卻悲涼結尾的夢境,在垂垂老矣的時候逐漸忘卻。
在系統空間,死亡是開啟一切的鑰匙,而遺忘才是所有人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