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聞言不免覺得好笑“趙康與我有什么關系,你要砍便砍,要殺便殺,怎么還拿他威脅起我來了”
霍瑯卻掀起眼皮陰測測道“怎么,他死了你便可以活么”
“”
陸延聞言動作一頓,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霍瑯一樣,仔仔細細打量著對方的眉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你都知道了。”
語氣篤定。
霍瑯不語,而是攥住陸延的手腕,緩緩扯起他的袖子,露出右臂上那條黑色的蠱毒長線,平靜的語氣下滿是瘆人的氣息“我再不知道豈不是成了傻子,陸延,你難道真打算瞞我一輩子”
霍瑯有了前世的記憶,自然不可能全無察覺,否則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將趙康和無眉扔進牢獄嚴刑拷問,任由桑夫子他們百般勸說也不肯釋放。
無眉被他使盡了酷刑,卻仍不肯吐出解毒之法,那趙康更不必提,廢物一個,險些嚇暈過去,霍瑯怕把他弄死了,這才扔到一邊暫時放過。
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消息傳到外間,便引來了那些文人的口誅筆伐。
陸延盯著自己手腕上的痕跡看了片刻,那黑線的顏色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沉,仿佛在預示著什么,他醒來已經扎了一次針,又服了半顆解藥,痕跡卻不見淡去。
陸延慢半拍回過神,笑意狡黠
“我當是什么事,原來是為了這個,你不必拷問他們了,先帝料到趙康是個吃不得苦的,根本就沒有告訴他解毒的法子,你就算把他打死了也逼問不出什么,至于無眉他雖知道,卻絕不會說的,問了也是白費力氣。”
無眉不說解毒的法子,趙康還能活,他如果說了,趙康就徹底失去利用價值,當真只剩死路一條,先帝這輩子算無遺策,臨死前都下了一步好棋。
這也是陸延沒有告訴霍瑯的緣故,說了也沒用,徒惹煩憂,說不定有一天他自己搗鼓著搗鼓著就研究出解藥了呢
霍瑯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本王不信世上有撬不開的嘴”
“王爺,嘴巴好撬,人心卻不然。”
陸延對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以至于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閑心調侃霍瑯,他一面慢條斯理剝開對方身上玄色的衣衫,一面和對方細細掰扯道理
“今日若換了你是無眉,我是趙康,你可會在酷刑下吐出解毒的法子”
霍瑯一噎。
他自然是不會,死了也不會。
無論是他還是陸延,都無比確信這一點。
大殿內忽然陷入了寂靜,一時間只有他們軀體相纏的聲音,霍瑯牙關緊咬,一聲不吭,嘴里血腥味彌漫。他用力閉上眼睛,皮膚觸碰到冰涼的龍椅紋路,還能清晰回想起前世被一劍貫心的感覺,渾身從頭涼到了腳。
陸延一開始沒發現霍瑯哭了,直到將人翻過來想換個姿勢,這才發現對方臉上滿是冰涼的液體,不由得頓住了動作。
“怎么
哭了”他輕聲詢問,給霍瑯擦淚,“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霍瑯卻不肯看他,而是用手背捂住眼睛,喉結滾動,啞聲吐出了一句話
“陸延,你何曾在乎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