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害過他,不得善終。
霍瑯雙目緊閉,用額頭抵住他的手,冷冷道“害了就害了,本王又不會找你償命,你要好好活著償了這筆債”
霍瑯語罷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冰冷,又用臉貼著陸延的掌心,竭力緩和道“別怕,我活著的時候護你,死了也護你,那些小鬼不敢近你的身。”
黃泉路長,魂不成雙。
但為君故,劍驅魍魎。
他話音剛落,陸延又咳了一口血出來,綾黃色的被褥已經被染成了大片刺目的紅,看得讓人心驚,一個人怎么能吐出這么多的血
霍瑯見狀狠狠咬牙,他忽然低頭咬破指尖,攥住陸延的右手,沿著對方那條短短的命線續了一條血痕,直到手腕處才結束,低聲警告道
“如今你的命線已經變長了,本王借壽給你,你便不許再死,聽見了嗎”
陸延望著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從前在哪里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但恍惚的神智確實因此清明了一瞬。
陸延笑了笑,聲音沙啞“好,我一定活下來。”
恰在此時,趙康終于被幾名侍衛用擔架抬了進來,只見他雙目渙散,人已經死了大半,胸口是一片暗沉的血跡,上面胡亂撒了些藥粉,纏了幾層紗布,想來是事出
慌亂,太醫還沒來得及收拾好。
霍瑯冷聲道“太醫呢”
太醫院凡是叫得上名的御醫都過來了,粗略一數竟有二十余人,他們齊齊跪在外閣間,只恨不得打個地洞鉆進去。
娘的,怎么看他們今天都不是來治病的,而是來殉葬的,下輩子投胎打死也不學醫了
太醫院院首磕磕絆絆道“回回王爺,今日當值的太醫盡在此處了。”
霍瑯面無表情揮手,示意侍衛屏退無關人等,他聲音陰沉,接下來的一句話驚得那些太醫如墜冰窟
“本王要你們把他的心挖出來,找到里面的一只蠱蟲,并且保他半刻鐘不斷氣,誰能做到”
院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因為他忽然反應過來霍瑯嘴里指的那個“他”就是地上奄奄一息的廢帝,暫且不提他只會施藥救人,有沒有膽子去殺一個皇帝,光是剜心還得保住半刻鐘不斷氣,誰能做到
痛也活生生痛死了
院首把心一橫,閉眼叩首“王爺恕罪,微臣無用,剜心容易,可還要保住人不斷氣,非大羅金仙不可,臣等實在無此通天之技”
他身后的一眾太醫也是如此,寧可自稱廢物領罰也不敢接這件事。
“砰”
霍瑯一掌劈碎了手邊的矮幾,面色陰冷地嚯然站起身,他現在就像地獄歸來的閻王,一雙猩紅的眼睛滿是殺氣“那本王要你們何用不如全部剁碎喂狗死了干凈”
“王爺饒命啊”
院首嚇得抖若篩糠,尿都快出來了,他以為最差就是砍頭,沒想到居然是剁碎喂狗,這位爺既然說剁碎了那就不會少于一千塊,說了喂狗那就不會喂豬,而且還是留到最后一口氣才死,這和千刀萬剮的極刑有什么區別
危急關頭,內室忽然響起了一道沙啞的聲音
“我來”
陸延不知何時從床上起了身,他踉踉蹌蹌走到霍瑯身后,身上玄色的單衣有些空蕩,蒼白的指尖死死扶著門框,右手卻緊攥著一把匕首,漆黑的眼底滿是與外貌不符的銳利狠絕,一字一句重復道
“你們都出去,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