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的污蔑來得猝不及防,應無咎又是個寧錯殺不放過的性子,電光火石間陸延連怎么自證清白對峙都想好了,最壞就是重開一局,結果應無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嗨,原來是他。”
風煞聞言腳步一轉,立刻揪住那爐鼎的衣領往外拖去,就像拖了條死狗一樣,而后者早已嚇暈,眼睛一翻出氣多進氣少了。
眼見那些人被拖出去受刑,陸延斟酌著道“尊主,屬下并不曾與什么黑衣人說話,這些時日夜不歸宿也是因為在天寶閣中閱覽醫書,斷然不會與仙門百家有所勾結。”
對方信任自己是一方面,陸延卻不能不表態。
應無咎嗤笑一聲,雙手靜靜落在膝蓋上,看起來并未把剛才那人放入眼中“他不過臨死前想拖人下水罷了,本尊料你也沒那個膽子。”
他語罷從腰間取下一枚晶瑩的玉牌丟到陸延懷中,陸延下意識伸手接住,只見那玉牌正中間鑲嵌了一塊血玉,上面刻著精致的蓮紋,紅與白對比分明,隱隱可見一團氤氳的霧氣在其間流動,絕非凡品。
應無咎淡淡道“這是天寶閣中層的出入腰牌,你自去選些冰靈根的修煉功法,明日來本尊殿內修習,待你筑基,自有上乘功法傳授。”
天寶閣內共有藏書九萬卷,囊括天下萬物,歷任魔尊積攢的功法和神器都在里面,可想而知是一筆多么龐大驚人的財富,否則那名被劈成小餅干的修士也不會偷偷潛入其中試圖尋找心魄的下落了。
之前應無咎把底層腰牌給了陸延已是破例,沒想到居然連中層也準他一觀,實在令人費解。
陸延這個被空間站奴役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苦逼打工人此刻居然有種眼淚汪汪的感覺,應無咎是大好人吶,再也不計較他之前殺自己的舊賬了,如果執行官有他這么寬待下屬,自己早就轉正了qaq。
陸延不用裝就已經滿臉感激“多謝尊主,屬下定不辜負您的厚望”
應無咎嗯了一聲,他眼眸半闔,高挺的鼻梁打落一片蝶翼形的陰影,睫毛亦是纖長,半邊臉被面具遮住,半邊臉被光影吞噬,實在沾不得一點陽光
“你既行走在外,自然不能沒有兵器,后山寒潭中封著一柄上品霜乙劍,恰好應了你的冰靈根,明日便讓風煞替你取來,也好保命。”
應無咎語罷抬眼去看陸延的反應,卻注意到了對方落在自己膝上的目光,他默不作聲撫上那柄白骨劍,輕扯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略顯陰沉瘆人的笑意
“怎么,喜歡這柄白骨劍”
陸延只是覺得這柄劍煞氣太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聞言回過神道“尊主這柄劍瞧著不同凡響,也不知是用什么獸骨做的”
“是人骨。”
應無咎的這二個字讓大殿內的空氣瞬間陷入了凝固,陽光熹微,卻莫名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陸延一怔“人骨”
應無咎“對,人骨。”
他盯著陸延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里仿佛藏著某些晦澀的東西,漩渦般不可窺探,是白骨劍爐里不見天日的七百年光陰,亦是拖著一條殘命從幽獄里爬出的狠絕,一字一句輕聲道
“本尊自己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