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如今在應無咎身邊待得久了,大概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性,雖然不似剛開始那么警惕小心,但一舉一動仍是恭敬謹慎,讓人挑不出差錯。
“尊主,今日雙腿可曾好些”
陸延現在是玄燭殿總管,自不必穿之前代表爐鼎身份的青衣,一身黑底罩銀紗的金線麒麟袍,白玉皂靴,頭發也束得整整齊齊,尾端墜著兩根黑金色的發繩,端的風姿無雙,每每在殿前行走都能引起矚目,與從前判若兩人。
應無咎望著陸延握住自己腳踝的手,只見對方十指骨節分明,比尋常人要修長一些,手背上淺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無端透出一種冷淡的性感。
雖好看,卻也狠心。
陸延日日都用這雙手割開自己的皮肉,掰斷腿骨,不見有絲毫不忍。
不知人是否也如那雙手一般涼薄冷漠
應無咎心不在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還是老樣子。”
陸延聞言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一瞬,按理說他給應無咎祛除火毒也有一段時間了,就算沒那么快痊愈,也該有所好轉才對,他試探性捏了捏應無咎清瘦的小腿“尊主可能行走”
應無咎輕輕皺眉“不能。”
“怎么會這樣”
陸延疑惑自言自語,心想難道是自己本事沒修煉到家這樣可不好,萬一讓應無咎以為自己是個招搖撞騙的廢物就不好了,斟酌著安慰道
“許是屬下修為低,速度慢了些,尊主莫要心急,您福澤深厚,定然會早日痊愈的。”
應無咎似乎有些淡淡的不悅“你哪里看出來本尊心急了”
不心急不心急應無咎還讓他天天來這里上班打卡還一天打三次
陸延心里覺得玩味,面上卻不顯,仍是恭恭敬敬答道“尊主何等人物,自然不會魯莽急進,是屬下失言。”
他語罷將應無咎的褲子輕輕挽起,像往常一樣祛除火毒,只是正準備劃開皮肉傷口時,動作卻微不可察遲疑了一瞬
他給對方治傷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雖然有術法可以讓傷口復原如初,但次次都掰斷骨頭,不可謂不折磨。
要知道應無咎只是疼得無法起身,可不是真的失去知覺癱瘓了
應無咎見陸延遲遲不動,敏銳察覺到了什么“怎么不動手”
陸延回過神“哦,沒什么,就是屬下怕動手沒輕沒重的,不小心傷了尊主。”
應無咎眼眸微暗,心想這人已經傷了那么多次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怕么他閉目收回視線,薄唇緊抿,清冷得像一捧積雪,偏又喜歡穿刺目的紅衣
“斷骨之痛尚能愈合,不是誅心之事便好。”
陸延無法品出這句話背后的深意,他靜默不語,只是將手輕輕覆在應無咎的小腿處,淡藍色的光芒氤氳,驅散了灼熱的疼痛。
其實不斷骨也能治,只是隔著皮膚,效果慢些、也更耗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