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思總是敏感而多慮的,他覺得是她想岔了,更鄭重地傾身道“滿滿,我從來不覺得你有連累我,我們是家人,我是哥哥,照顧你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她紅了眼眶,別開了頭,“鶴哥,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
她不是想和他劃清關系,只是想告訴他,她和他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不要再把她當成需要他的羽翼庇護的雛鳥了。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他果然被她傷了心,那雙淺褐色的瞳孔里劃過愕然和無措,嘴唇抖了抖“滿滿,你不要哥哥了嗎”
“對不起,我”
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索性推開椅子起身走到他身邊,俯身抱了抱他的肩膀,“鶴哥,我不是想和你劃清界限,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把我當成一個小妹妹看待了好嗎”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受寵若驚。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介于香草和丁香之間,像種解藥,救贖他逃脫人生的蛇窟。
他的手臂抬起,卻只停于她后背之上,隔著半寸的距離。
所有的話都在喉嚨里凝滯,他順從她的意見,垂首道“對不起,滿滿。”
“也不許再說對不起。”
“好。”
他太好哄,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就讓他輕易放下所有芥蒂,將誤會翻篇。
她終于放下心,破涕為笑。
晚飯的單是他買的。顏籟收拾了東西準備先下去開車,走到二樓樓梯口時,手機響了。
是林澄凈的來電。
接通了電話,她還沒開口,林澄凈先朗聲問“滿滿,吃飯了嗎”
“剛吃完。”她清了清嗓子。
林澄凈敏銳聽出了她嗓音的沙啞,“怎么了感冒了”
“不是,可能剛剛吃的辣,有點辣嗓子。”
“真吃了我還想說要是沒吃,就帶你那個朋友過來一塊吃。”
林鶴夢樓梯上走下來,站到了她身邊,亦聽到了電話里的聲音。
他垂了垂白羽般的長睫,藏住了眼底的嫉妒與恨意。
顏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公共場合喧鬧,她從包里拿出藍牙耳機,單手開蓋后發現不好摘出耳機,正猶豫著戴不戴,林鶴夢替她拿過了耳機盒,從里取出了一只耳機輕輕地戴進了她的耳朵里。
她朝他抬了下眉表示謝謝,接著才對著電話里說“你怎么這個點才吃飯”
“甲方領導臨時提要求,項目組不得不加班啊。”
顏籟正想附和他幾句,突然反應過來,“甲方,我啊”
林澄凈輕輕地笑了起來,“領導有數就行,別忘了請吃飯。”
“行,辛苦了,等展會結束,我單獨約你。”
走出飯店,她習慣性往自己車的方向去,林鶴夢握住了她的胳膊,道“走這邊。”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信任地跟著他往前走。
天色已晚,華燈初上。
高聳的路燈將街道照得通明,正是市中心,來來往往的路人三兩成群,人聲嘈雜。
林澄凈聽到了她這邊的喧鬧聲,問她“在哪呢”
“梧桐廣場這。”
林澄凈“我也在這,海東蟹館店,你真不過來”
“不來,都吃飽了,還去干什么。”顏籟看了眼前面的路,“你們好好吃吧,我要過馬路了,掛了。”
他嘆口氣,“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過一個幾百年沒見的朋友。”
“行了吧,別裝腔拿調了啊。”她笑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