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一下低落了下去。
林鶴夢有所察覺,問她“怎么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搖搖頭。
汽車開到縣政府門口了,劉越率先起身,回頭說“到了,大家都下車了。”
顏籟和林鶴夢是最后下車的。
大巴的臺階有些高,林鶴夢走在她前頭,第一反應是回頭來牽她。
她愣了愣,將手放在他手心里,由他拉著,邁下了車。
車下人很多。他們站在人群最后,隱秘地牽了牽手。
縣政府門口拉起了橫幅,寫著熱烈歡迎市公安局及文物局領導蒞臨我縣指導工作。
車里人一下車,縣委書記、縣長、副縣委書記、常務副縣長都迎了上來。
領導們分成了幾個團體,他倆各自有各自的師父。
顏籟得跟著張敬走,先松開了手。下一秒,那只被松開的手又緊緊攥住了她。
“鶴哥”她疑惑。
林鶴夢抿了抿唇,又淡然笑笑,松手道“去吧。”
領導們寒暄完便進入會議室,開始了工作會議。
顏籟跟在張敬身后,從另一側進入了會議室,坐在了公安人員對面。
“小顏,做好發言準備。”落座后張敬叮囑道。
顏籟點頭應“好”。
昨天張敬就和她說,今天他們的工作匯報要由她來進行。
顏籟一晚上沒睡,就為了把他們的工作任務安排寫出一個總章,想到要發言,她來的這一路都還是緊張。
先是領導們發言,輪到她時,她明顯感覺到對面有一束溫和的目光。
在這束目光鼓勵下,她輕呼一口氣,將稿件都理了一遍,按下話筒開始發言時,神情格外沉靜。
她已褪去了剛畢業時的青澀,挺直地坐在一眾領導中間,已全然是成熟自然的模樣。
林鶴夢感到欣慰,心頭卻又失落惆悵。
他的小姑娘已經長大,羽翼豐滿,游刃有余,不再需要他的保駕護航。
那張遞不出去的銀行卡,讓他如鯁在喉。
有些時候,他真希望她永遠不要長大,永遠跟在他身后,輕輕巧巧地叫他“鶴哥”。
他想,如果他能把她藏起來就好了。
可他做不到,也不能那樣做。
會議結束,顏籟去了一趟衛生間。
在洗手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輕聲笑著聊“外面那個帥哥是不是白化病啊”
“這種遺傳病還能進體制”
“誰知道呢,關系戶吧。”
她正在洗的手頓了頓,抬手關了水龍頭。
“他是醫學研究生,不是關系戶。”她平靜地開口。
議論的人有些尷尬,互相推了推,走出了洗手間。
林鶴夢正在洗手間外等她。
他側身站在過道內,一只手插兜看著另一側盡頭,對周遭好奇打量的目光和低低咕咕的議論聲置若罔聞。
“鶴哥。”她叫到。
林鶴夢扭過頭來看她,眉眼一松,帶上了笑意。
世人看他的目光大多帶有偏見,只有她,眼神清澈,純純粹粹,裝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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