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徹聞言,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想法跟路執徐不同,說道“我倒是覺得陛下對姜靜行恩寵太過,此次出征立功的將軍不在少數,其中不乏朝中老將,陛下卻一刻都等不急地獨獨召了他入宮,也太過高調了。”
霍鑒琦端起的茶杯的動作停了一瞬,眉頭輕不可見地皺了皺,好像不同意他的話,卻也沒有反駁。
反倒是陸執徐,他聽到章云徹的話后,神色越發冷凝,眼中含著淡淡的譏笑,也不知嘲諷的對象是誰。
他起身,不急不緩地走到窗邊,背對著屋內的人,看著窗外平靜的湖面。
正在高談闊論的章小侯爺停頓了一下,見陸執徐沒反駁,這才繼續說道“他上奏表說自己領兵不利,輕信了敵軍的引兵之計,才會使得幾個敗將逃脫。
還不等陛下下旨懲戒,姜靜行就自己交了大部分兵權,雖然被封了國公,但是卻沒有擔任其他差事,這樣看來姜靜行與我們沒什么接觸到是件好事。陛下讓人郊迎,表哥你卻恰好不在京中,這次端王主持郊迎儀式主持的不錯,聽說在朝中幾位將軍面前很是得臉。”
說道這里章云徹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陸執徐才是嫡子,可這次郊迎大軍卻沒有他的份兒。圣上此舉難免讓人多想,大臣們本就心思浮動,這無疑更讓他們心中的天平傾向了其他皇子。
窗前人用一根發帶半束起如潑墨流云般的青絲,唇色淡極,嘴角勾起一抹風光月霽的微笑,寬大的廣袖微微浮動,清雅到了極致,反而透出一股極為誘惑的艷色,透著渾然天成的萬種風情。
可惜這美好的一幕,卻被他漠然的神情打破了,陸執徐冷嗤道“你當你是誰,靖國公也是你能評論的。”
聽聞此言,章云徹漲紅了臉,欲言又止鯁在喉,平日里囂張的小侯爺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執徐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自己這個表弟一向風流紈绔,腦子雖聰明但從不用在正途上,總愛耍些小聰明。
章云徹出身博安侯府,但博安侯府的爵位是因為他的母后得來的,并沒有什么功勛。
章云徹能在這個年紀被人叫一聲小侯爺,也不過是因為博安侯府子嗣單薄,就他這一根獨苗苗。
外戚與功勛貴族天然利益沖突,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姜靜行都是世襲罔替的一等國公,但是如果將來他這個表哥沒能繼位,那博安侯府還能不能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也不管他,陸執訓斥道“從來沒上過戰場卻敢在這大言不慚。”
場面一時靜默,章云徹雖然心中羞惱,但也不是無能之人,見表哥不想解釋便轉頭看向了霍鑒琦。
霍鑒琦到底出身武將侯府,沉吟片刻,開口解釋道“靖國公上表請罪不是真正在戰場上失利。身為主將,知道敵人突襲糧草后不管是不是佯攻都應警戒,一旦是真的,到時候糧草被毀,后續軍糧又跟不上,大軍就會缺衣斷食,戰力不足,這才是真的大敗。”
見陸執徐沒有打斷,繼續說道“戰場上瞬息萬變,他果斷決策,下令不去追幾個難成氣候的敗將而是帶兵救助糧草才是上策。”
他按捺住對姜靜行的欽佩,又夸贊說道。
“靖國公十幾歲就跟隨陛下南征北戰,至今十余年,期間獻計無數,又能力戰克敵,絕對稱得上智勇無雙。父親曾說陛下言他能將十萬眾橫行天下,這樣的人不是我們能看得透的,陛下的心思也不是我們能猜得出的。”
如果姜靜行在這里的話,就會夸上一句,霍家長子的眼力勁兒可真不錯,然后勸自己的好兄弟霍辛,將來還是好好規勸一下自己兒子,別讓他把心思都花在女主身上了。
有時間談情說愛,不如努力一把,讓他自己去戰場拼個爵位出來,到時候長興侯府世子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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