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將木魚收在月白的僧袍里,站起身問道“殿下今日為何而來”
“為一樁舊事。”
陸執徐眉目本就清冷,此時身處端莊肅穆的佛像前,便更顯得眼神寂寥了,他知道眼前的得道高僧與自己母后是故交,因此此時也是誠信求教。
“本王幼年曾得空明大師一句批言,如今空明大師仙逝,本王心中不解,所以才想問一問大師您。”
聽到自己逝去師父的名諱,古德心中默念往生經文“殿下請講。”
“時兇遇太平,門中井水清;昌榮如日月,夜郎遇文星。”
古德看著眼前酷似故人的面容,解釋道“殿下熟讀經書,應當知道此詩所言皆是如魚化龍,災去終之兆。”
陸執徐平靜地點點頭,繼續道“空明大師曾言,本王在二十二歲這年會遭逢莫大的災厄,若得貴人相助,便可逢兇化吉,若遇不到貴人,便會九死一生。不知空明大師口中的貴人可是大師”
“阿彌陀佛,小僧不是殿下命中的貴人,也做不得殿下的貴人。”
注視著眼前無動于衷的圣僧,陸執徐輕嘆自嘲“明日便是本王生辰,看來本王日后注定要九死一生了。”
說完也不留下,轉身便向門外走去,只是在他即將踏出殿門時,卻聽里面人驀然出聲“殿下日后謀事,初時有阻隔,心雖思成,但不宜用心竅刻苦謀之,無急迫到底可成也。”
佛像下的僧人朱紅袈裟,玉面慈悲,淡笑道“殿下若是心情不好,不妨去后山走一走,山中桃花芳菲,也許能寬解殿下一二。”
陸執徐腳步一頓,回首道“多謝大師。”
旭日東升,山上眾人已都有了去處,山腳下的尋常信眾卻還在走走停停。
山道上一隊馬車浩浩蕩蕩而來,最終停在泰安寺門前長階下,馬車兩側隨行的侍衛使得周圍的香客不敢靠近,但一群人干站著,轎中人也是遲遲未出,比較奇特的景象難免惹得某些閑人多看兩眼。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姜靜行此時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前幾日還求著自己來的人,今日來了,卻反倒嫌棄她跟的緊了,少女轉瞬即變的心思,實在是讓第一次當爹的人頭疼不已。
姜綰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古怪,但前面就是泰安寺了,再往前走就是舉辦法會的大殿,而長公主就在里面,若是不能讓父親在這里止步,那么今日他們二人就必定要見面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想象一會兒的場景一對被迫拆散的昔日有情人,同日來到郊外寺廟,在菩薩面前偶然相聚,而其中一人成了寡婦,一人至今未娶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如同每一個抗拒后母的姑娘一樣,姜綰一想自己父親身邊站了個陌生的女人,心中便抵觸不已。
于是,只見她面容肅穆道“父親,人無信則不立。綺楠說她今年要為家中父母祈福,所以便提前一日來了,今日巳時會在大殿前等我,女兒不能失約。”
姜靜行點點頭,對女兒這番話表示贊同,但她還是不解“所以為何我不能和你一同進去這有何沖突嗎”
“因為父親是男子啊。”
姜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