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白日間門的大雨轉小,天空飄著蒙蒙雨絲。
姜靜行收起陸執徐塞給她的竹傘,無遮無攔走在雨幕中,管家早已在主院廊下等候多時,角落里的綠閣見她歸來,急忙撐開手中油紙傘去接人。
姜靜行擺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出來。
她行至廊下,震了震袖擺上的水珠,同時對著二人疑惑道“怎么在這站著”
問完順著走廊向書房走去,廊下躲雨的幾個侍女紛紛上前見禮。
管家和綠閣緊隨在她身后,將今日府上發生的事一一道來,第一件事便是今日樸夫人乘船而至的事。
“大嫂來了何時到的,怎么沒人通知我。”姜靜行驚訝道。
管家看著她笑而不語,似是意有所指,姜靜行反應過來,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中竹傘。
怪不得她總覺得忘了什么,原來是早上出門忘了交代一聲去向,而小皇子是個大可愛,今天把她迷得五迷道的,她天黑才回家,那里還記得派人回來報個信。
不過和陸執徐的私情是說出口能把人嚇死的隱秘,姜靜行不愿費心編個借口,干脆避而不談。
“時間門不早了,我就不過去了,都是自家親戚,好生安置便好。”
老管家也不多問,面色如常道“大人放心,夫人已安置好。但有件事,屬下不敢不報。”
“說。”
綠閣推開書房的門,側身請二人進去,隨后知情識趣地將門合上,獨留她一人在門外候著。
沒了外人,管家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恭敬遞到姜靜行手中。
姜靜行接過展開,一目十行,還未看完便笑了。
當看到右下角署名時,又斂容冷笑道“好一個仰慕已久,好一個荊州郡守,好一個康氏康白乾”
想她白天才說起荊州官員和當地豪強世家聯手貪污,晚上便收到了人家輾轉送來的信,她和荊州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
不過就事論事,能將這書信送到她面前,不管用了什么計策,送信之人都算好本事。
管家不意外她臉上的怒容,他將樸家入京路上發生的事詳細說來,這是他拿到信后,趕緊催人去查的。
不管對內如何,對外而言,樸家是靖國公府的岳家,兩家天然便是一家人。
樸家出了事,也會牽連到靖國公府。
樸夫人此次入京,打著樸月璇大祭的名號,實則是來看望一雙兒女,而除此之外,順道也做些生意,因此隨行的還有不少藥材皮草。
清河郡本屬揚州,到京都需途徑荊州,并州和徐州州。
此次樸家人入京,除了最后徐州到京都是樸家的商船,前面的路程皆是官船護送。
但這并不是樸家人的本意,而是清河郡郡守主動相送,樸家推脫過,然而樸家的生意還需仰仗本地官吏通融,也不好和人劃清界限,便只好坐上官船,想著過了揚州下船再說其他。
可到了荊州,樸家人是下了官船不假,卻又被荊州官員威逼利誘地送上了新船,同時還在樸家的貨物中夾帶了不少東西。
如信上所言,專門孝敬她的。
樸家人一聽與靖國公府有關,不敢替她拒了,就帶著上京了。
“早就聽聞這大世家以康家為首,沒想到這康家手夠長的,連本公的主意都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