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修關上車門系安全帶,發動以后趙崢注意到他開出去的時候皺了下眉,顯然是開跑車開習慣了,覺得家用車馬力不足、加速太慢。
但即便如此,謝奕修也幾乎是立刻就適應了這種操控性不強的代步車,趙崢坐著,基本感覺不到油門和剎車的切換。
不需要磨合就能開得很穩,天生的控車能力。
趙崢的眼里有惋惜一閃而過。
車開到ask總部,這臺車上沒有裝進門的感應磁卡,被保安攔了下來。
趙崢降下車窗,指了指開車的謝奕修“這是奕哥新車,你認一下。”
保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謝奕修怎么開始開這種車,但看到貨真價實的謝奕修本人坐在里面,連忙放他們進去了。
車隊休息室的墻上貼了每個選手的冬訓計劃表,電視機的大屏幕上在回放ask這個賽季的錄像,謝奕修前幾天剛帶他們分析過。
這次ask仍是鎩羽而歸,陳列柜里的獎杯并沒有更多一座。
見謝奕修進來,幾個隊友和工作人員紛紛同他打招呼。
謝奕修點點頭,問“今天練什么,模擬艙還是實訓。”
趙崢說“本來想讓你盯一下小姚,結果他請假了,要不你看看寒竹開模擬艙吧。”
謝奕修說行,便有一個短發女生站起來,跟他和趙崢一起去駕駛室。
看許寒竹坐進駕駛艙的時候,趙崢輕聲說“寒竹這兩天跟小姚較勁,她的圈速快追上小姚了,想著下個賽季能上場。”
駕駛艙前的環形大屏幕出現了模擬賽道的景象,謝奕修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上車輪的轉向,過了一會兒,突然說“入彎點不對。”
許寒竹聽到了,一分神,速度頓時慢了。
謝奕修掀了下眼皮,說“停吧。”
許寒竹摘掉頭盔從駕駛艙下來的時候,趙崢看出她冷厲的眉眼之間流露出幾分沮喪。
謝奕修從不安慰人,他走到駕駛艙旁邊,指關節反扣過來點了點方向盤“你入彎的時候方向盤打得不夠快,過彎距離太長,浪費時間,也耗胎。”
“謝謝奕哥。”許寒竹低聲說。
謝奕修又道“模擬艙練出肌肉記憶再去賽道上跑,看能不能適應。”
許寒竹答應下來。
趙崢跟謝奕修走出駕駛室的時候忽然說“這次去比賽,邁凱倫車隊的那個io提起你了,問你怎么又沒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
“那讓他關注工作室微博,就不用你解釋了。”謝奕修道。
趙崢假裝沒明白謝奕修的意思,固執地繼續說“這次的最快圈是他,和你第一次拿分站冠軍的圈速很接近,就快追上你了。”
字字句句的潛臺詞,都是在勸謝奕修回賽場。
說起來要不是ask的成績一再下滑,開始虧損,連帶著影響到背靠的鴻鈞車企,也就是謝奕修父親的產業,他甚至都請不動謝奕修回來幫車隊訓練。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能力技術或是商業價值,謝奕修都是整個ask的靈魂,沒了他,這支車隊就是空殼,就是行尸走肉,就是燦爛過后又重歸死寂的流星一閃、長夜暗淡。
但謝奕修卻不接茬,只是淡聲道“最快圈存在的意義就是被超越。”
在車隊待了一整天,下午四點多,謝奕修開車前往市區的灣寧路小學。
ask總部灰色的流線型建筑在后視鏡里逐漸縮小遠去,像把他一切需要擔負的沉重責任都拋在身后,謝奕修發覺去找岑遙,竟然會是他這一天最輕松的事情。
岑遙跟他約在五點,他提前十分鐘到,找到一個空出來的車位,把車牌號發給了她,坐在車里等。
五點二十分的時候,副駕駛那側的窗玻璃被輕輕地拍了拍。
謝奕修轉過臉,看到岑遙張開兩只不大的手貼在他的窗玻璃上,好奇地向里張望。
她的手指細細白白的,指尖是像櫻花的那種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