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特別激動的事情,你要不要猜猜看”岑遙笑盈盈地說。
謝奕修看著左視鏡,把車子開出停車位,腦子里還是岑遙方才對戴易笑的樣子。
沒聽到他回應,岑遙提醒道“桑默”
謝奕修回了神“我在聽。”
岑遙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心事。”
謝奕修說沒有,載著岑遙匯入馬路上的車流,問她“高興是因為你學生”
能跟不太熟的同事說,想必不會很私人。
盡管岑遙告訴他她跟戴易都沒怎么說過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或許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在這段時間里拉近了許多,但謝奕修刻意地忽略了這種可能。
果然,岑遙“哇”了聲“你怎么一下就猜對了。”
而后興致勃勃地說“就是我的學生,你還記得去天文館接我的時候,我在你車上看過的那張銀河系賽車的畫嗎,就是那個小朋友,她叫陶淼淼,淼淼的畫前段時間被送到市里參加評選,現在拿獎了。”
“記得。”謝奕修說。
岑遙繼續說“而且她媽媽不是很支持她,我本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同事戴易,他在批作業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陶淼淼寫在草稿本上關于這些的話,然后拿來給我看的,那天我不是還跟你說,我看到之后想到自己小時候了。”
謝奕修“嗯”了聲,不置可否的樣子。
岑遙意識到他似乎不太樂意談論跟戴易有關的話題,轉過頭端詳了他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就帶了些百轉千回的試探“你說我同事人是不是很好呀。”
謝奕修語氣平平地說,挺好的。
他握著方向盤,在十字路口轉彎,兩個人的對話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白,這個話題本應到此為止,可岑遙說“桑默。”
謝奕修等她說話。
“桑默。”岑遙又叫了他一聲,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而且她只打算說一遍,必須確認他在聽。
謝奕修發出一個單音回應她。
岑遙終于開口了,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說他”
兩個人已經轉過了一個街口,今天有晚霞,天空被電線桿和建筑物切割開,呈現出淡淡的粉光,把云層也染上了顏色。
謝奕修不得不承認,在岑遙提到戴易時,他心中確實出現了一種與她的興奮格格不入的情緒。
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假裝專心看路來掩飾“怎么看出來的。”
岑遙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他這樣問,是否認的意思,還是只是單純的追問。
要如何去描述呢,就像抓住一捧涼霧,她明明感知到了,手上的水分卻飛速地在空氣里蒸發,什么都沒留下。
又要怎么拿給他看,說我知道你在意我。
謝奕修的確不喜歡岑遙說戴易,
可他不覺得自己表現得有那么明顯。
問她怎么看出來,她卻又不說話了,只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幾眼,很困惑似的,過了會兒,才垂下眼簾慢吞吞地道“我亂講的。”
雖然她剛才看起來那么鄭重其事,一點不像亂講的。
謝奕修沒再追問。
岑遙像收藏一張明信片一樣,將桑默今天疑似吃醋的反應默默地收在了心里,直到睡前趴在床上翻一本畫集時,也還經常分心去回憶。
那些眼角眉梢的情緒,明明都存在過。
他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