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動作,謝奕修托在她后腰上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岑遙恍然之間,覺得現在自己就像只身落入一場錯季的春天。
在整個北半球都處于隆冬、滬市已經下過初雪的時候。
車外的幕布上,電影不曾停歇,鏡頭交錯,像另一個世界正被搬演。
這一刻岑遙不再關心羅馬,她只是意識到,當男主角派克說出那句“人生總是身不由己”的時候,桑默似乎在跟她接吻的間隙里,有了一個細微的停頓。
可那個停頓實在太容易令人忽略,岑遙沒辦法分心去想是為什么。
許久,他放開她,但手還停留在她腰際。
兩個人隔著很近的距離對視,岑遙唇上依然殘存著他的溫熱。
她摟著他的脖子,躊躇片刻,小聲問他“所以這是什么意思。”
主動吻她,是什么意思。
謝奕修垂眸望著岑遙,眼眸漆黑“你看不出來”
他的目光直接而坦率,岑遙不太習慣,她低下眼簾,用纖細的嗓音告訴他“我想聽你說。”
她有一縷碎發跑到了臉上,謝奕修抬手替她捋至耳后,然后看著她的眼睛說“喜歡你的意思。”
他的嗓音低低的,說話時候的氣流在空氣中引發了輕微的振動,岑遙的臉立刻燒起來一大片。
所以最后,是他先對她表白了。
這比自己表白成功還讓她開心。
岑遙的指尖無意識地蹭著謝奕修的后頸,她開始問他問題,像在拆一份禮物“那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她這樣問的時候,謝奕修的腦海里閃過了一些與答案毫無關系的圖像。
是高中學校的天臺,她的笑臉,那天的晚風,天上半透明的云。
也許不是那時候就開始喜歡,但是從那時候開始難忘的。
“不知道,很早。”謝奕修說。
并不是敷衍她,而是真的不確定,從哪一秒開始動心。
是她從一整段采訪里挑出唯一一句他自己的回答的時候嗎,還是她喝醉酒給他發消息,因為他克服恐懼去開卡丁車,在深夜坐很久地鐵去江邊等他,最后趴在他懷里哭著給他講外婆的時候呢
在她過生日的那個雨夜,她被他抱回家,在電梯上親他,在跨年的晚上,她聽話地讓他擦去她臉上的雪,在那些時候,他就已經無比鮮明地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的心思。
喜歡她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
岑遙認真地說“應該沒有我早。”
謝奕修一挑眉“跟我爭這個”
岑遙看著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沖動,又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很薄,線條很利落,卻也是軟的,是熱的。
岑遙要退開的時候,謝奕修壓住了她的后頸。
更深地吻了回去。
岑遙回應得不得要領,十分生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牙齒,發出細小的磕碰聲。
她聽到他忍笑。
岑遙有點懊惱,張開嘴想讓他別笑了,卻被他用舌尖勾著唇縫舔了一下。
大腦有一霎的空白。
覺察到她的僵硬,謝奕修沒再繼續,而是抬起頭,親了親她的眉心。
他的吻落在眉間、收束這一場親密的時候,岑遙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一切發生得這么水到渠成,順利得讓她不敢相信。
她向他確認“現在我們算在一起了,對不對”
謝奕修說不然呢,又叫了她一聲“遙遙。”
岑遙沒想過他有一天真的會這樣喊她,之前她就覺得,這兩個普普通通的疊字被他喊出來,變得那么不一樣。
電影還剩下不算長的一段,岑遙看的時候,悄悄將手越過兩個人座位的空隙,拉住了謝奕修。
他反過來把她的手包在掌心。
在幽暗中,岑遙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