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修看著岑遙,她的眼睛一如十六歲時那樣凈澈,可是卻多了許多那時沒有的痛楚。
都是因為他。
謝奕修知道岑遙喜歡的那個他,也許已經被他錯手毀掉了。
他沒那么好,不如她想象中完美,面對她的時候有太多貪戀,犯的錯也很難被原諒。
曾經岑遙對他說話的時候用過許多種語氣,天真的、依賴的、撒嬌的,可是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悲傷、無力而又疲憊。
聽她說了這么多,他才發現,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來找她,其實什么都沒想清楚,只是在感知到她的遠離時,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她,就像想握住一陣轉瞬即逝的風,攏住一捧即將融化的雪。
他手里唯一一張底牌,是他真的喜歡她。
可惜他的喜歡,現在對岑遙來說已經不值錢了。
謝奕修低低地說“遙遙,對不起。”
岑遙沒有看他,垂下睫毛說“讓我下去。”
車門往上打開,謝奕修放岑遙下車,看到她下巴上掛著一滴透明的淚水,折射著一點斑駁的光。
掌心里是那張想遞給她擦淚的紙,已經被他握得皺成了一團,沒辦法再用了。
岑遙到家的時候情緒還沒有平復,看到柜子上擺著謝奕修賽車的積木模型,和他送她的小貓鑰匙扣,新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想起自己手機里存儲的那段未完成的vog,原本打算送給他,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岑遙點進謝奕修微博,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他們的交集,就到此為止吧。
這天晚上久違的失眠又找上了謝奕修,他躺在黑暗的臥室里,總有一根神經清醒地繃著,讓他無法入睡,一閉眼,就是岑遙哭著說麻煩你以后不要再出現的表情。
謝奕修從枕邊拿起手機,打開自己微博的私信后臺,以前岑遙總是不斷更新著的備忘錄,再也沒有浮出新的消息。
他點進岑遙的主頁,發現她把自己屏蔽了。
床頭還放著她買給他的小夜燈,以及被他裝進相框里的那幅畫像。
畫里他吸引著一切光源,是全世界的中心,謝奕修的指關節微微泛白,他知道,不會再有誰能給他那樣純凈完整的喜歡。
第二天謝奕修去ask訓練的時候,趙崢問他是不是熬夜了,不然怎么有那么重的黑眼圈。
謝奕修說失眠,趙崢沒想太多,隨口道“怎么,最近壓力大啊,怕下個賽季跑不出好成績”
緊跟著他又笑呵呵地指了指休息室架子上的一只毛絨玩具“你看那個,小姚給寒竹買的,我都不知道寒竹那么酷的一個小姑娘,原來喜歡這種東西。”
然后放輕聲音“感覺他倆有希望,今天寒竹跟他說話的時候可和顏悅色了。”
謝奕修掀了下眼皮,從頭盔架上取下自己的頭盔“以后這種事讓姚思遠別在訓練的時候干。”
趙崢一愣,
端詳了一番謝奕修,仿佛發現了什么“怎么,你心情不好我猜猜啊,是不是跟你那個小姑娘鬧別扭了。”
謝奕修還沒回答,趙崢就道“你別告訴我你一直沒跟人家說你是誰,結果她看直播發現了。”
因為這句話,謝奕修戴頭盔的動作一頓,輕而易舉地讓趙崢獲得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