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絕大多數都在興致高昂地談論著迷情與秘密的隱藏劇情。
哪怕感到后怕與驚疑,也沒有停止探討,更要表達自己的看法。
總會有人不一樣。
不僅情緒不高,而且神色還十分壓抑。
兩個男人身高相差約五厘米。
他們腳步匆匆,走在散場人群的最外圍,恨不得與其他觀眾多拉開一些距離。
兩人一點也不像剛剛看完一部精彩戲劇,而像是被窺探到隱私般不悅憤怒。
“歐文,快低頭,管一管你的表情。”
“哈羅德,是你該照照鏡子,你的臉色才會露餡。”
兩人前腳相互叱責對方,后腳就心虛偷摸地望了四周一圈。
幸好,沒人注意到他們在說話。生怕被瞧出點什么,加快腳步,迅速離開人群。
歐文與哈羅德低頭快步走,一路沒有講話。
直至返回了郊外的廉價旅館。這才舒了一口氣,但很快又臉色難看起來。
歐文雙手握拳,猛地一錘桌子。
怒罵“該死的編劇,為什么要編出這些橋段勞倫就不能直接被火燒死嗎非要弄出尸體腫大。”
哈羅德一邊抓腦袋,一邊在屋內不停踱步,也喋喋不休起來。
“結尾為什么反轉讓這么多人開始深究它的隱藏劇情安妮憑什么是寡婦,就不能是第一次出嫁的小姐嗎為什么要暗示安妮偷了設計稿文件”
兩人抱怨著,恨不得大喊大叫地控訴。
他們才不是極端戲迷,只希望這部戲從未出現。
哈羅德沮喪地說“如果早知道新聞稿會被改編成戲劇,就該把讓杜邦沉海,誰都看不到他的尸體。”
“你這是悖論。”
歐文怒懟,“假設讓杜邦被拋尸海中,新聞稿就換了一種寫法。編劇參考后,寫出與拋尸案要素相似的故事。戲劇還是會紅,紅了就會引發其他人的懷疑。”
哈羅德“是了。該死的是報社讓杜邦又不是重要人士,為什么要刊登他的死訊”
歐文“你說為什么都怪新聞審核制度,讓報紙這也不敢寫那也不敢寫,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小人物的被害案上。”
繞了一圈,哈羅德找到罪魁禍首。
“最該死的還是查理十世,都是他搞出來的事。如果現在法國是拿破侖做主,我們說不定已經成了軍官。你就不會誤殺了讓杜邦,我也不必跑來英國找見鬼的老婦人的針線手工活下冊。”
歐文聽不得那句“你就不會誤殺了讓杜邦”。他暴跳起來,握緊拳頭,隨時會揍人。
“閉嘴什么叫做我誤殺了讓杜邦你好像清清白白,非常無辜的樣子。”
歐文冷笑“要說多少次,我沒想過殺人,只想迷暈讓杜邦,讓他吐露寶藏的秘密。是你這個蠢貨,連藥性都分不清楚就給了我假藥粉。我做出了下藥的動作,但人是我們一起害死的。”
哈羅德被暴怒的歐文嚇得退后兩步,立刻改口。
“是,是,是,我們一起害死了他。所以,這次我不聽老板的吹噓,先拿老鼠做了實驗,求證那些藥粉的用量與毒性。”
說到這里,哈羅德得意起來。
“我特意分了幾批老鼠做測試,實驗證明藥粉有我們想要的致幻與昏迷效果,但過量就會毒死老鼠。你相信我,給人用的時候,我能控制好用量了。”
“咚”
下一秒,一只枕頭被歐文扔出。
狠狠砸向了哈羅德的腦袋,把他砸得懵在當場。
歐文氣急“你好意提老鼠實驗就是你這個蠢貨,搞出的老鼠尸體引來了劍橋巡查隊。”
哈羅德很委屈。“我只是不想再失手弄死人。你總罵我蠢,擔心這里露餡,擔心那里露餡。
也許,根本不會有人把讓杜邦之死與迷情與秘
密聯系起來。就算發現了疑點,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歐文與哈羅德之所以情緒不穩地離開劇院,要從今年的年初說起。
兩人本來是法國西南部圖盧茲市的伐木工,一月中旬在酒吧里遇見了讓杜邦。
當時,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把他醉醺醺時的話聽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