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爭取到與薩莉面對面交談了一番,對游學團眾人說起對話內容。
“薩莉說她見到了魔鬼。魔鬼選中她,是為了測試一種麻痹天使的魔藥。如果藥效起作用,薩莉就能成功偷渡去天堂,而她同意作為試藥人。
3月22日,她在黃昏服下藥粉,仿佛吞下了一只活的青蛙。接下來幾個小時,青蛙在肚子里橫沖直撞,像是要沖破她的肚子。
隨后,她感覺身體一半像被地獄火焰焚燒,另一半像是被凍雨淹沒,冷到打顫。最后全身麻木,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識,她在一陣腐臭氣味中醒來,感覺身體很沉很重,想叫也叫不出來,眼皮也睜不開。
明明對外界有感知,卻連一根手指也不能動,怎么努力都沒用。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直到有人移動了她的手,那種被夢魘壓住身體的感覺消失了。她突然睜開了眼睛,也就是醫學生看到的尸體睜眼。”
這就是薩莉死而復生的全過程。
所謂“魔鬼送藥”、“青蛙在肚子里”、“半身火焰半身凍雨”、“夢魔壓身”等等都是薩莉的原話。
西格沒有添加修辭,而猜測薩莉因為精神疾病,對事物的認知與普通人不同,有些神神叨叨的。
摩根教授聽著這些描述,盡管薩莉的用詞古怪,其本質卻不變。簡單概括她服用了某種致死藥物,死了,又醒了過來。
從服藥的反應來看,薩莉先察覺到了腸胃不適,而且精神病院也登記了她的便血記錄。
后來,她開始不能動,麻痹感蔓延向全身,就像是尸體一樣僵硬住了,然后昏了過去。
另外的12位詐尸者,復生片刻,隨后又死去。
他們沒能親口講述死亡過程,但可以查到他們生前或是待在濟貧院,或是被關入精神病院。
院內的相關工作人員潦草得記錄這些死者身前的病癥。
其中也都提到出現過嚴重的腸胃問題,有的人還不斷嘔吐。
摩根教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會得到充分醫療救治。
犯病的是不被重視的窮人與精神病患者,多是走投無路才會進入濟貧院與瘋人院,在那里幾乎得不到任何救治。
當他們一動不動地僵硬倒地,怎么也喚不醒,院方會判定他們死亡,將尸體售賣出去。
這里的驗尸,極其不嚴謹。
摩根教授將這些要素串聯在一起,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類似情況。
哪里呢
對了是那本上個世紀的航海日記。
摩根教授“哐”地放下咖啡杯,激動地說起來。
“這不是死而復生,而是一種食物中毒,被記
錄在18世紀詹姆斯庫克船長的游記里。
1774年,庫克出海去往南太平洋。根據月亮運行軌跡,計算出了九月會在新喀里多尼亞附近發生日食。
日食,曾經被認為是一種邪惡力量爆發的征兆,因為代表光明的太陽被吞噬了。
庫克船長卻不信那一套,他連信天翁也敢殺了吃。海上殺信天翁是公認的禁忌,絕對不被允許,因為災難會降臨到船上。
庫克敢直面日食,特意出海觀察。日食發生后的第二天,船只靠岸,不料厄運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他的身上。
庫克船長、博物學家約翰福爾斯特,以及福爾斯特的兒子格奧爾格,從海上回到岸上。
三人從當地人手中買了一條樣子奇怪的魚,嘗試這種新食材。魚的肚子有點鼓,好似一只充氣氣球。
怪魚被清洗后,它的肝臟與魚白也被一起放到鍋子里煮熟。
庫克三人吃了一口魚的內臟就沒再動叉子。當夜,三人爆發奇怪的病癥。
根據庫克的游記記載,他覺得皮膚又被火燒又被冰凍,上吐下瀉,一種麻痹感向全身蔓延。全身動彈不得,整個人暈了過去,從外看來就像是死了。過了很久,三人才恢復過來。
那條魚的剩余內臟被船上養的獵狗分食,但狗子們吐出了部分內臟,它們沒有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