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螞蟻抖動著翅膀
等待貧瘠的冬天結束。
我用遲鈍的,笨拙的方式愛你,
幾乎不說話,僅僅一言兩語。
是什么讓我們各自隱秘地生活
一個傷口,風,一個詞語,一個起源。
有時我們用一種無助的方式等待,
呆笨地,并非全部,也沒有愈合。
當我們遮藏住傷口,
我們從一個人退化成一個有殼的生命。
此刻我們感受到了螞蟻那堅硬的胸膛,
甲殼以及沉默的舌頭。
這一定是螞蟻的方式
冬天螞蟻的方式,
那些被傷害之后還想繼續生活的方式
呼吸,感受他人,還有等待。”
她記得這首詩的名字冬天的詩。
她在悶熱的夏天聽著冬天的詩。
她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尋求另一種不可能。
錄音的最后三秒,容溫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晚安啦,阿蘅,明天見”。
心臟又開始絞痛,杳茫的夜色里,葉以蘅蹲在走廊泣不成聲。
陸嘉望從火鍋店出來那會,葉以蘅正被人起哄喝可樂。
她玩游戲輸了,右手拿著透明的玻璃杯有點騎虎難下,耳根子紅得要滴血。
“最后一杯了,再喝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再碰可樂了。”
“我都快喝吐了,你們就讓讓我吧。”
“好吧,你們這群沒人性的人”
她背對著門,陸嘉望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似乎每次碰到她,她都是人群里活躍氣氛的那一個,有她在的局,總是很熱鬧,話茬一個接著一個。
標準的老好人,難怪什么學弟學妹都愛貼上來。
車停在師大附近,陸嘉望送完陸新柔回校,準備去門口取車。
“今晚不回寢室了”李硯磊問他。
“嗯,不回了。”
陸嘉望買的公寓離學校不遠,平時有人專門過來打掃,有時第二天早上沒課他就回公寓休息。
李硯磊跟在他身后,想到剛才的葉以蘅,忽然有感而發冒出一句“我發現,喜歡你還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
陸嘉望轉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別對我說這么肉麻的話。”
“靠,你想到哪里去了”李硯磊瞳孔地震,“我有女朋友”
他簡直直得不能再直了
車門已經關上,李硯磊低頭,看到車窗內陸嘉望嘴角的笑這才意識到他這是故意的,正想往車身踹上一腳,熟料陸嘉望油門一踩,揚起的煙塵糊了他一臉。
眼睛進了沙,李硯磊半擋著臉,看著車尾氣罵罵咧咧。
“長得帥有什么用,一點素質都沒有。”
陸嘉望回到公寓,推開門,感應燈亮了,一室昏黃,他沒在客廳停留,立刻去了浴室洗澡,將那身沾滿火鍋味的衣物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