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餓不餓”
她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陸嘉望竟然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份剛買好的早點。
“你最近脾氣不好,”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是不是工作遇到困難了。”
葉以蘅的眼淚立刻就下來了,大滴大滴地砸在手背。
陸嘉望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聽見她帶著哭腔說“你為什么要回來,煩死了。”
這話聽著不像是在罵人,反而像是委屈。
她哭得眼睛紅得像兔子,陸嘉望伸手抱住她,她的眼淚砸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洇開了痕跡。
他輕聲安撫“葉以蘅,我剛才沒生氣,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
葉以蘅悶聲“沒有,我真的是在罵你。”
陸嘉望笑道“哦,那就罵吧。”
高鐵已經開始檢票,陸嘉望進了車廂,和葉以蘅旁邊的人換座位。
他買的是商務座,那個男人很爽快就和他換了位置。
葉以蘅哭了這么一通也餓了,打開小桌板,開始吃早餐。
這個早上發生了太多事,她只能先填飽肚子再慢慢思考。
這種感覺就像是本來就已經夠復雜的一道題,突然又被加強了難度,她更加找不到答案在哪了。
旁邊的陸嘉望在用手機回復郵件,她瞥了眼,是一封英文的郵件。
吃完早餐,她想了想,從書包里拿出一個u型枕。
她戳了戳陸嘉望的肩膀。
“給你個枕頭。”
陸嘉望知道她只帶了一個。
“你用吧。”
“哦。”葉以蘅悶聲說,“你知道這趟車要坐多久嗎”
“知道。”
“那你還來”
陸嘉望從手機屏幕移開視線,轉頭看她。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好像又什么都說了。
陸嘉望在高鐵上睡著了。
平時對睡眠要求那么高的人,竟然能累到在這么吵鬧的車廂里睡了過去。
葉以蘅剛才就看到他眼睛里還泛著紅血絲,估計是昨晚凌晨就坐飛機趕過來了,然后又馬不停蹄地來高鐵站這里等她。
這么一想,眼睛又有點酸。
對她來說,心疼一個人是很致命的。
她還記得當時她意識到自己喜歡容溫,就是從心疼他開始的。
高二那年,容溫穿了一雙路邊買的盜版的球鞋,班里的男同學笑話他。
那一伙人都是不學無術,常年成績吊車尾的小混混,那節英語課,正好學到“fake”這個單詞。
有個惡劣的男同學故意舉手提問“老師,假鞋的英文怎么說呀,能教教我們嗎”
話音剛落,課堂上后排那幾個人很默契地發出刺耳的哄笑聲。
葉以蘅聽見他們在那議論
“你看,容溫那雙耐克假得沒邊了,o上面還有倒刺呢。”
“穿不起正版,也不要買假鞋吧,丟死人了。”
“還是最次的那種山寨貨,路邊三十塊買的吧。”
“說貴了,最多二十。”
她悄悄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容溫,他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似的,繼續做著課堂筆記。
她以為他不會在意,但第二天,他沒再穿那雙新的球鞋,而是又穿回了之前那雙鞋底開膠的帆布鞋。
只是,那開膠的地方又重新粘上了膠水,她看到心疼得不行,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送了他一雙正版的耐克。
而此時此刻,她看著靠在椅背休憩的陸嘉望。
一切好像又陷入了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