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好,我不喜歡,”葉以蘅耍起了脾氣,“我要把它刪了。”
“好,那就刪了,不要生氣,”容溫伸手捏她的臉,“明天我們重新再拍一次,好不好”
餐廳內音樂緩緩流淌,暖黃色的燈光籠罩下,葉以蘅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容溫仍舊是笑著,和以前一樣對她千依百順,高中的時候,她每次耍賴不想做題他也是這樣的語氣,不管她怎么鬧脾氣,他總是哄她。
對她,他的耐心好像用不完似的。
葉以蘅不禁鼻酸。
他為什么不早點出現,如果他早點出現,很多錯誤就能避免,她和那個人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回到民宿已經是晚上十點,剛走到巷口,她就看到了陸嘉望的車,那車牌號太招搖了,車還大搖大擺地停在最顯眼的位置,路過的人都往那多看了一眼。
她剛走過,車窗往下降了一點,一只修長、骨節分明完美如同藝術品的手搭在床沿,指間夾了根快要燃盡的香煙。
她屏住了呼吸,頭發發麻。
她不知道陸嘉望是不是在逼她找他。
寒風襲來,葉以蘅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拉著容溫的手走得越來越快。
關上房間的門,她冷靜了好一會,坐在沙發上,她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個多月前,深夜打過來的那個號碼。
連她也覺得怪異,那么多個號碼,她竟還準確地記得具體是哪一天、哪一個時間點打過來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按下撥通鍵。
不到二秒,對面接通了。
她聽見電話那頭烈烈的風聲,和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她握緊手機,喉嚨變得又干又啞。
好半天才說話。
“陸嘉望。”
她喊他的名字,短暫的沉默后,那邊應了聲“嗯。”
“我們”葉以蘅停頓了片刻,把話補充完整“我們聊一聊吧。”
葉以蘅換了身衣服出門,離開時,容溫房間的燈已經關了,估計是睡了。
今天降溫了,天氣太冷,此時沙灘上就只有零星幾個人,海風烈烈,陸嘉望坐在海邊的長椅,也不知道他在這坐了多久,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換了件衣服,是件摩卡色的大衣。
漆黑的夜濃得像墨,只有月光在海邊灑下倒影,浮光躍金,葉以蘅在他旁邊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誰都沒有急著說話。
他像是洗過澡了,她聞見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
正胡思
亂想著,他望向遠處的海面,忽然開口。
“開心嗎”他問她。
“嗯”
“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葉以蘅點頭。
陸嘉望冷笑了聲“你和他來這里的時候,有想起過我嗎”
這么久了,他還在執著于要一個答案,哪怕答案已經相當明晰,但問了一百遍,他還是企圖在第一百零一次得到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