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帶著哀懇的意味,南弦笑了笑,“小娘子只是吃壞了肚子,慢慢調理就會好的。”
別駕娘子一怔,頓時感激涕零,“向娘子果然仁心仁術,都怪我先前避諱,若是一早就請娘子來,也不至于枉吃那些苦頭。”
南弦有些好奇,邊醒針邊問為何避諱。
別駕娘子看了床上的女兒一眼,嘆息道“如今反正也不作他想了,實話同娘子說,也沒什么。圣上與皇后不是正為小馮翊王物色良配嗎,這滿建康的高門顯貴都有心攀結這門親,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曾聽說,向娘子當初救治過小馮翊王,擔心娘子與他有交情,我家這事若讓娘子知道了,怕對前途無益,這才有心繞開娘子的。誰知那小長干的孫婆昏聵,險些害人性命,這樣境地我們還貪圖什么婚配,自然是保命要緊。”
看來這位別駕家小娘子的良人,并不與之門當戶對,最后才弄成這樣。
話又說回來,神域果真成了勛貴們眼中的香餑餑,雖是預料之中,卻也令人唏噓。
那廂蘇合與仆婦趕回來了,送進一個小紙包,里面包著十來只虻蟲。南弦將蟲清理過后,用銀葉子置在炭火上烤,烤得焦脆了碾成粉,讓床上的人服下。
至于燙傷的部位,是另外的治法,“不要再拿被褥捂著了,打開門窗稍許通風,以不受涼為宜。我再開幾劑清熱解毒的藥,放至半涼后擦洗,待腐肉消除,新肉再生,養上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別駕娘子千恩萬謝,真如遇見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南弦忙完了,原本打算告辭的,卻被強留住了,說唯恐有變數,請娘子勉為其難再等一個時辰。
沒辦法,只好坐下喝茶,約摸半個時辰光景,那女郎額上滲出汗來,捂著肚子叫疼,別駕娘子慌了神,一迭聲問南弦“這這這怎么辦可要緊啊”
孩子是母親身上的肉,要硬剝下來,怎么能不疼。
南弦道“小產很傷身,不痛下不來,再忍忍吧。”
不多時就見紅了,仆婦拿白布包著個血塊出來,送到了別駕娘子面前。
別駕娘子心頭直跳,看都不敢看,擺手道“快埋了吧。”
南弦見狀站了起來,“若有不適,再差人來找我。”
她收拾藥箱準備離開,別駕娘子一直送到門上,欲說還休道“這次多虧小娘子,保全了我們母女。向娘子”
南弦會意,只說“放心。”
別駕娘子這才露了笑臉,忙招呼仆婦送來診金,沉甸甸的一包塞進了蘇合手里,一面有意大聲說話,“勞煩小娘子了,為了咱們的小病癥,不辭勞苦跑了這一趟。”
南弦頷首,攜蘇合退出了別駕府。
蘇合坐上車,打開包袱清點,訝然說“這回的診金不老少呢。”
南弦轉頭看窗外,一蓬蓬熱氣直沖面門。正好見街邊支著賣凍飲的攤子,她打算好好犒勞自己,興高采烈地說“蘇合,咱們買兩碗冰酪吃吧,多要幾顆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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