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沒等識諳說話,允慈就推門進來了,原本以為她會據理力爭,沒想到她卻換了副嘴臉,兩眼含淚,哭哭啼啼道“我想阿翁,還想阿娘。”
這下可好,識諳也啞然了,允慈繼續抽搭,“要是阿翁和阿娘在,一定會聽一聽我的心里話。”
南弦訕訕望向識諳,識諳抬手摸了摸額頭。允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阿娘在時倒時常教訓她,但阿翁則是全心地溺愛,直到病重時候,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們的婚事和允慈。
怎么辦,總不能讓失去怙恃的小阿妹受委屈,識諳與神域不相熟,這個重任只有落在南弦身上了。
南弦想了想道“明日朝中休沐,唐公的藥也用完了,咱們去王府一趟,阿兄為唐公看診,我再想想辦法。”
識諳嘆了口氣,蹙眉對允慈道“我們這次是幫著你胡鬧了,明日阿姐替你打探,要是不成,這輩子都不要動這個念頭。”
允慈說好,歡天喜地,仿佛大功告成了一半。
少年不識愁滋味,南弦卻苦惱得一晚上沒睡好。她一向是個靠譜的人,這次居然要去說這么不靠譜的事,細想起來就后脊發涼。
第二日磨磨蹭蹭上車,心里還是有些不情愿,但到了清溪,就得裝出坦蕩的樣子來,先將識諳引薦給神域,掖著手道“小郎君,這位是我阿兄向識諳。”
神域今日正好在家,穿著廣袖袍服,一副閑適模樣。見了識諳,只一眼就打量了個遍,很客氣地朝向識諳拱起了手,“雖從未謀面,但我承著郎君恩情,若沒有郎君托付,阿姐怕也不能救治我。”
識諳長身玉立,亦有君子風范,還了一禮道“家君臨終時候囑托再三,識諳從不敢忘。能幫上大王一點忙,是我兄妹的分內,大王無需客氣。”
場面上的來往總是枯燥乏味,神域很快便換了個溫存的語調,笑道“大王郎君地稱呼,實在是疏遠了。我年紀小,就跟著阿姐喚阿兄吧,彼此也好親厚些。”
識諳從來都是家里的長兄,雖然多了位王侯稱兄道弟不太自在,但再一想,只是個稱呼而已,便沒有再推脫,由神域引領進了后院上房,看望患病的唐隋。
唐隋與向于真走動的時候,識諳已經出生了,因此這回再碰面,唐隋很高興,含笑感慨“時間過起來真是快啊,一轉眼,都長這么大了。”
識諳向他見了禮,為他把脈診斷,南弦在一旁聽著,診出來的結果其實也大差不差,但識諳的醫術確實比她更精深,分析的病因是她從來不曾想到的。原先的方子上又加減了幾味藥,如此一調整,頓時讓她豁然開朗。
只不過自己還身負重托,見識諳與唐隋話家常,便壓聲對神域道“小郎君,借一步說話。”
神域聽后道好,退到簾外向她比了比手,“隨我來吧。”
庭院中,栽種的合歡正綻放,一叢叢櫻紅的小絨扇熱烈地簇擁在枝頭,人在花樹下行走,間或有花絮落在肩上,像文人優雅的落款。
他回頭望了眼,“阿姐要與我說什么有關我阿翁的病癥嗎”
南弦說不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他頓住了步子,臉上笑著,眉頭卻凝結起來,“難道今日是來向我宣布喜訊的阿姐要與他成婚了嗎”
南弦紅了臉,仍說不是,支吾了好半天才道“我家阿妹差我來問問,小郎君是否有意,與我家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