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道是,很快領命退下了。
后來證明,這些人留下還是必要的。向家原來的家仆,好些礙于生計,繼續留在了查下巷,只有鵝兒與他阿娘來了。
灰頭土臉的鵝兒娘說“我們沒有家業,只有娘兩個,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原本我是想著,在向宅湊合著就算了,但鵝兒一門心思要跟著娘子們”
說話的時候,被鵝兒好一頓捅,鵝兒把嘴咂得山響,“來都來了,說這些沒用的干什么大娘子對我不好嗎她們買吃的,從來不落下我。”
鵝兒娘笑了,“就是圖這個,娘子是好人,從來不因我們卑賤就看不起我們。”
窮苦的人,也有熱血的心,一點小恩小惠,能銘記一輩子。
后來鵝兒說,原本張媽媽也要來的,但與家中兒子商量之后,還是留在了向宅。南弦也沒有什么可怨怪的,只說張媽媽年紀大了,不該讓她跟著顛沛流離,能在原來的地方繼續操持,就不要挪地方了。
所幸,這里有神域安排的人,尚且能夠運轉過來。新的宅子,適應兩日后發現住得還不錯,某日一早開門,太常丞娘子就帶著女兒過來了,見了南弦道“哎呀,我們照舊去了查下巷,才知道向娘子已經不在那里住了。問門房,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后來見了張媽媽,才問明白娘子搬到這里來了。”
南弦笑了笑,仍舊波瀾不驚的模樣,嘴里虛應著,并不愿意訴說自己的遭遇。
還是橘井寥寥提及一點向家長輩的所作所為,末了對太常丞娘子道“我們搬到這里來,只怕貴人娘子們不知道
,還要勞煩夫人,替我們轉達。”
太常丞娘子點頭不迭,“那是自然的。城中只有向娘子一位靠得住的女醫,且娘子又在宮中當值,我們何德何能,與宮中貴人同看一位女醫,就算隔著山海,也得到娘子這里來。”邊說邊四下打量,笑道,“這地方也很是不錯,離我家反倒更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南弦轉頭看麗則,王不留行籽還貼在耳穴上,便道“小娘子如今很窈窕了,以后可以不必點耳穴了。萬事有度,若是瘦過了頭,就不好看了。”
麗則一聽很歡喜,轉了一圈道“娘子看我,果然瘦得差不多了吧”邊說邊抬手把籽摳下來,笑道,“我說過,若是真能瘦,一定要拜娘子為師,跟著娘子習學醫術。”
年輕姑娘的一時興起,哪里能當真,南弦道“我是自小跟著先君學醫,十幾年方勉強入門,學醫苦得很呢,你要是愿意,就常來坐坐,與我阿妹作伴也好。”
允慈是個自來熟,上前勾了麗則的胳膊好一通贊美,“阿姐,你瘦下來可真好看,我都快認不得你了。”
麗則受了夸獎,臉頰泛紅,眨著眼道“果真嗎我這段時間飯量也小了”三兩下一打岔,學醫的事就拋到腦后了。
太常丞娘子近來胃口不太好,配了些助消化的藥,坐下與南弦閑談,說起向家那些不要臉的長輩,從牙縫中擠出鄙夷來,“一把年紀,活在狗身上了,家中遭難落井下石,比外人還不如。”
南弦不愛怨天尤人,只道“換個地方也挺不錯的,這里幽靜,我阿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