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灰心,“那怎么辦我就這樣見不得光嗎本以為這次過后,我可以再無顧忌了,沒想到還是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南弦只得盡力安撫,“私下往來私下往來就是了。”
這里剛說完,就見允慈從窗前走過,很快到了門上。以前她總是直剌剌來去,無所顧忌,這回竟然學會了事先通傳,站在門外喊了聲阿姐,“我能進來嗎”
南弦大覺難堪,抿了抿頭道“進來吧。”
允慈這才端著蓋碗邁進門檻。
向里間望一眼,見小馮翊王醒著,便堆著笑臉道“阿兄,雞湯燉好了,快趁熱喝了,補補元氣。”嘴里說著,卻轉交給了南弦,拿眼神示意她送過去。
家里多了一個能照顧的人,對允慈來說很忙碌也很高興,仔細盤算著晚間應該燉什么湯,又道“熱水準備好了,阿兄可要洗澡王府上也把衣裳送來了,我在水里加了柚子葉,能去晦氣。”
神域笑著向她頷首,“多謝阿妹了,我這一來,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
允慈擺手說不要緊,“反正我們有空閑,正可以照應你。況且家里如今人口少”她說著,神色不由一黯,但很快又調整了情緒重又笑起來,“總之阿兄就安安心心地吧,想吃什么就同我說,我做給你吃。”
有眼力見的姑娘,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說完便麻溜退了出去。
神域卻因她這番話,心里涌起一絲愧疚來,向識諳的失蹤畢竟因他而起,要不是當初為了支開他,他也不會進入川蜀。如今這是橫亙在心里的刺,面對南弦和允慈的時候,他不免覺得慚愧。然而又不敢說出來,唯恐一旦敗露,南弦再也不會理他,因此這件事便小心翼翼私藏著,最好能瞞一輩子,日后加倍對她們好,以作補償吧。
南弦哪里知道他心里所想,照顧他把湯喝了,后來他起身要去沐浴,便將他送到門前,自己站在廊上等著。
如今的春光耀眼,檐下早就放了竹簾,一片片錯落懸掛著,日光透過縫隙,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帶。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從里面出來,洗去了一身疲憊,人也變得爽朗起來,扣上玉帶道“我下半晌還要進宮一趟。”
禮多人不怪,就算平白被圣上圈禁,只要有解禁的一日,他就該面圣謝恩。再者圣上病了,于情于理都應當去探望,他是滴水不漏的人,絕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被人詬病,在宰執們眼里落了下乘。
“那我讓人備車。”
她忙著要張羅,卻被他叫住了,“你先前不是說過嗎,要稍加避諱。若是乘著你向宅的馬車到宮門上,不會惹人起疑嗎“見她果然訕訕站住了,他又笑起來,輕聲在她耳邊說,“就依你的意思,暫且私下往來。再見面時你可不許遠著我了,能做到嗎”
南弦是老實人,果然木訥地點了點頭。
如此就好啊,他舒展著眉目整了整衣衫,這才揚聲喚傖業,“備車,入禁中。”
在前院候命的傖業得了令,忙應了聲是。見他大步出來,迎上前道“郎主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