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霈感覺自己做了一夜的夢。
雪山之下,大地邊緣游弋著的羊群,薛霈灰頭土臉地跟在奶奶身邊放牧,忽然,遠處有一道光傾斜在公路上,駛來了一輛來自城里的巴士。
從那上邊走來下了一群打扮靚麗的姐姐,染亮眼的頭發,穿的都是山區里見不到的衣服。
薛霈縮在奶奶身邊偷看“奶奶,什么是支教老師”
白發蒼蒼的奶奶,平日里和藹溫柔,卻黯了布滿皺褶的眼眸,她沒多說什么,只說讓薛霈以后跟村中的孩子們去上課。
尤其是跟姐姐們學一學小提琴。
那些來支教的藝術生都格外喜歡薛霈,教他小提琴,他很有天賦,拉得標準動聽,學表演課的姐姐還夸這張小臉蛋適合在大屏幕上,不學表演實在可惜了。
那半年的薛霈,除了接觸文化課程,還忙碌于藝術課程,姐姐們來自頂尖藝術院校,聽到關于演技學院的小演員招募令消息后,抱著試探的心態給薛霈錄制視頻報名了。
誰也沒想到就這么順利入選了。
一如現實,在薛霈夢里的奶奶,不像其他人那般喜極而泣,她只是坐在床尾,笑吟吟的慈祥模樣,把不擅表露情緒的乖孫抱在懷里,哼唱屬于少數民族的歌謠。
老人家輕輕地呢喃“乖孫兒去津市會不會遇到媽媽的家人喏”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小乖也學會拉小提琴了,像媽媽年輕的時候一樣。”
夢醒了。
薛霈睜開眼,一滴淚滑落眼尾,啪嗒地垂在枕頭邊,心尖輕輕地抽痛了下,自顧自地呢喃道“媽媽”
“為什么會夢到不要我的媽媽”
幼崽的小臉蛋上少有外露的情緒。
薛霈只抻過袖子擦眼淚,起床整理小褥子,而后走入臥室的獨衛,踩上小板凳,先梳頭發,再洗漱刷牙,最后跳下來一骨碌換好院服。
就好像那個夢沒有發生過一樣。
收拾好自己后,薛霈小碎步地往外走,推開臥室門,正要去叫萊恩哥哥起床。
“咚”
兩個幼崽就在這瞬間互相撞上。
薛霈捂住了腦袋,抬臉一看,走廊站著穿戴整齊的陸萊恩,小西裝下系著領帶,端莊而優雅,那雙烏黑眸子閃過一瞬的慌亂。
“早上好。”
陸萊恩的瞌睡蟲全被驅散了,“有沒有被我撞疼”
“不疼的,”薛霈輕輕地搖頭,“那哥哥疼嗎”
陸萊恩呼吸都往后倒了,湊上前,往薛霈的小腦門吹了吹,垂眸道“我也不疼。”
薛霈思忖了會兒,也努力踮了踮腳,模仿著呼氣的姿勢“呼”
英俊幼崽的幾縷發絲翹起,露出小額頭,英氣得很,一雙眼睛更是黏在漂亮的妹妹臉上,唇角都要翹了起來,趕緊紳士讓開過道的路。
“去上演技課,”陸萊恩道,“我牽佩佩下樓好不好”
薛霈乖乖地應答“好。”
兩個幼崽相伴下路,被身著正裝的管家看在眼里,他從未見過這般體貼的小少爺,破天荒地早起,主動照顧別的小朋友,私下還保證會堅持到演技學院的考核。
這些都是受到薛霈小朋友的影響。
管家微笑著拎起重物,默默地照顧小少爺和他的小伙伴,看窗外又放晴了,心情也跟著煥然一新。
車子一路駛往城堡a區。
兩個幼崽刷掛牌卡進學院大樓,吃食堂,準備上課,章校長的固定課程最多,領著這群幼崽們進入表演的門檻。
上午是臺詞練習,課后會有配備設備用以練習發音和語調,下午是肢體語言的訓練,配合臺詞進行自發的表演,再進行一對一的糾正。